讀這篇按說還不錯的JT Boulton對埃德蒙伯克的介紹讀得太悶了,外面天氣陰著,也無處可去,索性來寫兩句。
Reading the newspaper in early morning is a kind of realistic morning prayer. One orients one's attitude against the world and toward God [in one case], or toward that which the world is [in the other]. The former gives the same security as the latter, in that one knows where one stands.
這句話是批評理論界有名的教授Susan Buck-Morss從黑格爾的經典傳記Karl Rosenkranz, 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s Leben (1844; Darmstadt, 1977), p.543里面摘錄出來的,原文應該是黑格爾的日記,用在她發表于2000年Critical Inquiry上面某期講Mr. Abstract是受了實際的海地革命影響(正是通過閱讀報紙!),而發展出有名的Slave-Master的哲學思想。Buck-Morss這篇文章拿抽象先生黑格爾以及后世的黑格爾學術出來,指明了挑戰啟蒙運動諸多思想家以及學術界冷冰冰的道德中立態度。啟蒙運動中那些大牌的思想家們,盧梭啊洛克啊,一方面大談自由解放,另一方面對其時流行的奴隸制度置若罔聞;社會實際的經濟生活中,歐洲更是對南美非洲等盤剝奴役,以此維持本國本地方的社會經濟水平。明顯的啟蒙悖論。
道理是很淺顯的,就是不愿意去社會性地全球性地想,所以研究哲學的就在那個學科系統里面轉了,研究歷史的只在歐洲范圍轉了,弄來弄去都有意無意地忽視哲學思想里面的社會性,中了抽象大師的套。很顯然,許多人是有意為之。
這是Buck-Morss這篇短文的大概,此文后來拓展成書,名字叫作《黑格爾,海地與普遍歷史》,書里應該更有實在性的探討,可惜還沒來得及看。Buck-Morss出身批評理論,早期對于法蘭克福學派的思想梳理(尤其本雅明)頗有影響,后來有轉向九十年代后期興起的視覺文化研究的傾向,寫了《夢境與災變》,從二十世紀前半期視覺文化的角度出發,將蘇聯模式社會主義與美國模式的資本主義看作為啟蒙運動必然的兩項結果,因此想要明證社會主義的衰亡并非必然地代表了資本主義的勝利或者歷史的終結,只是說明了人類啟蒙運動以來的某些試圖努力悲劇性地不可行。自然,法蘭克福學派對其的影響很顯然。
而黑格爾的這段話,也被八十年代風行一時的考察國家民族主義起源的人類學家本尼迪克·安德森《想像的共同體》引用,說明舊的宗教模式的衰微,而新的現代媒體(如報紙)創造出新的社會方式,所謂安全感與歸屬感的模式都發生變化,成就了現在為止雖有批判危機仍然流行的國家民族的政治模式。安德森好像是從1979年出版的搞印刷媒體的名歷史學家伊麗莎白·愛森斯坦的The Printing Press as an Agent of Change里面找到這份材料,模糊引用的。后者第131頁明顯提到舊時的早晨布道除了宗教上的功能,也會通告各地的事物、房地產的信息交流以及其他逐項俗務。定時的報紙(先是一月一版,后來一周,后來日報)來了,媒體的作用幫助形成了所謂“世俗化”和“祛神圣化”的運動。這里面是有一些技術決定論的影子(從愛森斯坦書的名字也能明顯看出來)。關于這方面更加有名的論斷,應該是哈貝馬斯的公共空間了,即那本1962年德國出版的《公共空間的結構轉型》。
從字面意義上,好像是咖啡館啊報紙啊創造出來一個公共的可以不同于政府的社會批判空間了,其實哈貝馬斯有一層的意思是說大家也將公共的帶回了私處,比如閱讀報紙。所以,宅起來,自我發展,可是與其他的人其他的地方能夠共同享受的反而多了。類似現在每個人都在電腦面前,躲著不出門,可是一有個風吹草動,每個都知曉,廣場起來倒是更容易通知了。
說來說去的意思是,抽象先生如黑格爾者,也不去或者圖賓根里面法蘭克福或者柏林的教堂,宅起來,卻讀報紙上網將空間里發生的事情帶到眼前,制造出來一個又一個的思想哲學體系,哪里是許多世人所想的哲學家思想者那“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的抽象生活?許多人都有意無意地中計了,包括著名的科耶夫,Susan Buck-Morss指名道姓了。
Mr Abstract,黑格爾,太宅了就這樣! Susan Buck-Morss, 聽過演講,很動感情。
其實,圖看起來,抽象大師黑格爾與這位理論家Buck-Morss竟然有些像。
仍然有名。 對本雅明的馬克思主義讀法,曾經風行一時。現在以Miriam Hansen為代表,好像有對其的一點點修正 許多時候之前修課讀的。。。好像影響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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