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要爭取國際金融秩序轉變的主導地位
G20峰會以來,國際社會表現出了日見明顯的新特點,各國利益趨向多元化,美國一統天下的格局已難以維持。
美國為了擺脫經濟困境,再次祭起了量化寬松的武器,雖然美國口口聲聲表示量化寬松將拉動美國經濟,最后令世界得益,但是,世界上主要的經濟體都對這個政策深表疑慮。胡錦濤主席和奧巴馬總統見面時表達了對美國量化寬松貨幣政策的關切,幷要求美國有關政策顧及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的利益。那么,美國會怎么做呢?
美國將把量化寬松進行到底
要研究美國的行動,必須先要研究美國的問題和政策目標。美國的問題是什么呢?美國包括歐洲,其經濟問題的實質是過度借貸引致的債務危機,一句話,資不抵債要想辦法解決。其表現形式為:在金融方面,銀行因持有大量的低質量衍生產品而導致的破產危機;實體經濟方面,房地產市場萎靡不振,失業率長期在高位徘徊,經濟恢復增長前景暗淡。
如何解決這些問題呢?正常的做法是,既然債務過重,那就節衣縮食,過一段時間的苦日子,把債務還清,再輕裝前進。但是,節衣縮食的苦日子,往往意味著政治上的不穩定,在剛剛過去的美國國會中期選舉中,略微節衣縮食的選民就已經從眾議院把奧巴馬總統的民主黨選了下去,要想繼續讓美國人民過苦日子,看來有難度?! ?/p>
不節衣縮食還要改善就業,那就只有靠擴大政府開支,增加出口,刺激消費,或者剝削全世界。中期選舉獲勝的共和黨控制眾議院后,由于共和黨的縮減赤字傾向,估計推出擴大政府開支的政策難度更大。剩下的增加出口、刺激消費、剝削全世界,恐怕大部分要靠貨幣政策?! ?/p>
美聯儲的量化寬松政策有可能部分達成美國的目標。首先,量寬政策的實質就是印鈔票,大量的鈔票供應將壓低美元的匯率,而弱美元有助于美國產品的出口,雖然這個過程可能很漫長,但趨勢是確定的;其次,在其他選擇不多的情況下,刺激消費需要通貨膨脹。美聯儲將利率基本降到了0,但失業率仍然高企,消費仍然低迷,現在要么等待消費自然復蘇、經濟自然好轉,要么就只有靠刺激通貨膨脹,逼老百姓消費。但等待自然復蘇意味著政府的無所作為,在政治上風險極大。而刺激通貨膨脹,也依賴大量印鈔;第三,美國是全球金融霸主,美聯儲相當于全球央行,美聯儲可以通過印鈔,讓美元流到世界特別是新興國家市場,制造資產泡沫,然后通過收緊銀根刺破泡沫從中圖利,剝削全世界?! ?/p>
美國的印鈔政策還會給美國帶來一些附加利益,比如美元貶值將稀釋美國的巨額國債,變相剝奪以中國為首的美債持有人,減輕其債務負擔;大量的美元還將帶來資金推動型的資本市場牛市,改善金融機構、退休基金、保險公司的財務報表,增強其賬面盈利能力,避免潛在的兌付危機;美國金融危機發作的直接原因是房地產市場的崩潰導致了以房貸為基礎的衍生品市場的崩潰,雖然美聯儲通過第一輪的買債計劃將相當部分衍生品從銀行轉移到了美聯儲,但如果房地產市場不好轉,這些資產仍然沒什么價值,而美元泛濫帶來的資產牛市會幫助房地產市場好轉,協助美聯儲解決危機?! ?/p>
因此,美聯儲的量寬政策帶給美國的好處是巨大的,美國有極大的可能不顧全世界的反對將印鈔進行到底。那么有什么因素會限制美聯儲這種損人利己的政策呢?一種可能是全球持美債的主要國家對美元失去信心,拋售美債使美國利息大升,變相抽緊美國銀根。這時美國可以有兩個選擇:一是美聯儲無限制印鈔買入,其結果必定是惡性通貨膨脹,估計美國不會采用;二是美國用各種手段威脅美債持有國,要求他們不能大規模減持,這個辦法可能性很高,可以暫時穩定美國債市場。另一種可能是濫發美元帶來的全球資產牛市、商品牛市傳導到各種產品和服務上,令美國通脹明顯上升,在通脹達到某一程度(例如3%以上)時,美聯儲將收緊銀根,結束量寬?! ?/p>
正如世界上不存在有百利而無一害的的東西一樣,美國的印鈔政策是以犧牲美元的國際地位為代價的,量寬之后,美元的國際地位將大幅下降,中國需要做好準備。
中國要逐步提高金融影響力
美國的量寬政策對全球主要國家經濟都有負面影響,美元水淹全世界,中國首當其沖,是美國的一個主要目標?! ?/p>
美國引導熱錢進入中國,最主要的一手是要求人民幣短期大幅度升值,因為這樣的升值足以令熱錢只靠匯兌差額就可以賺取滿意利潤;而進入中國的熱錢在資本市場和資產市場上炒賣,還可以賺取炒賣利潤?! ?/p>
中國針鋒相對的辦法是,首先不讓人民幣短期大幅度升值,用小幅度升值的辦法一方面支持人民幣國際化,另一方面減低熱錢的獲利空間;其次用雙向波動的形式使熱錢流出時有虧損風險,以嚇阻熱錢;第三是限制熱錢的流入,因為中國本身資本帳就未開放,完全有理由、有辦法用行政手段對熱錢流動加以限制;第四是盡量減少已經進入中國熱錢的副作用?! ?/p>
這些辦法都屬于被動防御,中國要想在金融上不受制于人,還需要主動出擊,逐步增強主導全球金融秩序的能力:
首先,中國應盡量擴大和其他國家雙邊互換人民幣的規模,鼓勵在國際貿易中使用人民幣,減少對美元的依賴;其次,有意識地聯合其他國家,增加在國際合作組織,如G20、國際貨幣基金、亞洲開發銀行等的發言權;第三,強化一些現存組織,如上海合作組織等的功能,增加其金融屬性(本文完成時,尚未見中國關于成立上合組織開發銀行的建議);第四,適時主導建立新的國際金融合作組織,徹底擺脫美國的金融控制?! ?/p>
世界金融市場格局即將發生巨變,美元地位的下降可能難以避免,中國需要在新的國際金融秩序中有所準備、有所作為?!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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