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麥卡錫主義”,對很多人來說并不陌生。半個世紀前,美國參議員麥卡錫利用“冷戰”期間美國人對共產主義的知之甚少和誤解造謠說,共產黨人已滲透進美國政府各部門,由此在美國全國掀起了一場“反共”清查運動,致使無數人士受到無辜迫害,“麥卡錫主義”從此也成了“反共”及政治迫害的代名詞。
麥卡錫最常用的一個手法就是恐嚇。在1954年2月份的一次聽證會上,陸軍中校布朗以“總統令禁止泄露軍事人員和安全檔案”為由拒絕回答麥卡錫有關一個軍醫的提問,麥卡錫勃然大怒,并威脅說:“我不會聽任任何陸軍軍官保護一個共產黨人,你必須回答這些問題,否則參議院將以蔑視罪審理你的案子。”他還威脅說,任何拒絕向參議院委員會提供情況的軍人都將被解職。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埃德加·斯諾也因受到“麥卡錫主義”的迫害,不得不偕同夫人離開祖國,遠走瑞士。1972年2月19日,斯諾客死日內瓦。1954年12月,美國參議院通過決議譴責了麥卡錫打擊一大片的無端做法。從此,曾經威風凜凜使人望而生畏的麥卡錫黯然退出了美國歷史舞臺。據一位歷史學家說,此后,麥卡錫開始酗酒。兩年多之后,也就是1957年5月,麥卡錫死于肝炎,終年48歲。
有人這樣評價麥卡錫:“無比的大膽和某些方面的巧妙撒謊,使他的手法與一般的顛倒黑白有天壤之別。”
從1953年至今,50年過去了。今年5月5日,美國參議院政府事務委員會根據有關法律公布了當年麥卡錫主持舉行的秘密聽證會的記錄,使人們對當年麥卡錫肆意誣陷迫害無辜群眾的卑劣手段和罪惡行徑有了更清楚的認識。
美國歷史上不光彩的一頁
5日解密的聽證會記錄多達4200多頁,囊括了1953年和1954年麥卡錫主持舉行的161場聽證會。麥卡錫1950年就曾經叫囂,有205名共產黨人滲透到了美國國務院,但他始終未能提供確鑿證據。1952年年底,隨著共和黨候選人艾森豪威爾當選總統,共和黨同時控制了參眾兩院,麥卡錫出任參議院政府事務委員會下屬的常設調查委員會的主席,他很快發起了在政府內部尋找所謂的“共產黨顛覆者”的運動,并舉行了一系列聽證會對所謂可疑者進行傳訊。
當時,約500人受到常設調查委員會的傳訊,他們當中包括一些知名人士,如作曲家科普蘭、作家哈米特及詩人休斯,但絕大部分人是普通政府工作人員、公司職員或軍人。他們被傳訊的理由千奇百怪,例如,當時紐約一家報紙的一名秘書被傳訊是因為她老板曾一度是共產黨人,而她本人又聽過黑人歷史講座;而國務院的一名女職員甚至連馬克思是誰都不知道也被當做共產黨嫌疑人而被傳訊。雖然最后沒有一個人因為他們的證詞而被判入獄,但很多人因為麥卡錫的無端指控失去了工作或名聲受損,有1人甚至在壓力下自殺。
1953年麥卡錫還對美國駐外大使館藏書目錄進行了清查,75位作家的書籍被列為禁書,近200萬冊書籍被清理掉。美國國內一些城市和學校的圖書館也紛紛查禁所謂的可疑書籍。美國國務院、美國之音、美國政府印刷局、一些國防企業等都受到了麥卡錫的清查。在此影響之下,美國全國各地都出現了非理性的反共浪潮,很多人無端受到指控,華人華僑和其他少數民族更成為迫害對象,弄得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美國參議院政府事務委員會現任主席蘇珊·科林斯說,麥卡錫聽證會記錄解密可以使人們進一步認識美國歷史上這不光彩的一頁。她希望公布這些記錄,有助于人們避免重蹈覆轍。
麥卡錫卑劣手法大曝光
從公布的解密文件看,麥卡錫當年傳訊大部分所謂“可疑共產黨人”的理由都是捕風捉影。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麥卡錫違反參議院的議事程序,使用了各種極為惡劣的手段迫使被指控者承認自己是共產黨人。
其一,麥卡錫在傳訊中告訴作證者,根據憲法第5修正案,他們有權保持沉默,但他同時又武斷地宣稱,沉默就等于承認有罪。在一次聽證會上,紐約一位女教師引用第5修正案拒絕作證,麥卡錫就說:“你現在還有機會澄清你究竟是不是共產黨員。如果你不是,說出來對你有利。如果你是,你應該使用第5修正案。”他還威脅這位老師說,拒絕作證可能會導致她被解雇。一名化學家在一次聽證會上實在被逼得忍無可忍,他怒斥麥卡錫說:“參議員,你根本不理解第5修正案,它之所以被寫進《憲法》,就是為了保護無辜者免受像你這類人的秘密審訊。”
其二,麥卡錫最常用的手法還包括搞突然襲擊,要求證人在最短的時間內出席聽證會,并不給他們任何準備的時間。
其三,麥卡錫經常夸大事實,操縱媒體。每次聽證會之后,他都不忘向記者吹風。由于記者無法接觸證人,無法核實,因而往往根據麥卡錫的話進行報道。參議院歷史學家里奇博士曾將聽證會記錄和相應的媒體報道進行了對比,他發現,麥卡錫不僅經常嚴重歪曲事實而且夸大其詞。例如,一位工程師在作證時因為想到剛剛去世的母親而情緒失控,但麥卡錫卻向媒體暗示,這名工程師是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痛哭流涕地承認自己有罪。
5日解密的聽證會記錄也顯示麥卡錫性格中典型的欺軟怕硬特點。他知道自己的很多指控底氣不足,因而秘密聽證會成了他挑選“弱者”為以后電視直播聽證會作準備的彩排。人們發現,在秘密聽證會上堅決對抗麥卡錫恫嚇的人大部分都沒有再被傳訊,那些后來被麥卡錫“請上”聽證會直播現場的人大多是比較脆弱的人或無法招架他無理審訊的人。隨著1954年電視直播聽證會的開始,麥卡錫的好運也就快走到盡頭了。此時,許多人已經開始懷疑他關于共產黨人滲入政府高層的說法。另外,麥卡錫將矛頭指向艾森豪威爾政府,導致一些共和黨人與其分道揚鑣。其違規手法的不斷曝光及其與被控者及證人在電視上對質時的惡劣表現也引發眾怒,美國輿論開始批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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