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派清口:面臨如此復雜經濟、政治、機構網絡關系,情緒沒有功用,需要的是冷靜,數據的大量收集,以及理性分析基礎上的決策。人體其實是個開放式系統,國家同樣如此,內部決策與外部決策實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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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美國”人的第三只眼,看來還是有蠻精通中文的同學嗎,“不廢江河萬古流”,空間、時間鋪墊,全用上了。《歐洲近況:從歐元政變到英倫孤悲》一文的對比參考。
德國、希臘與退出歐元區
作者:STRATFOR
譯者:海杲
歐元區即將崩潰的謠傳仍在蔓延,即便歐洲人已經在努力保持貨幣聯盟。金融圈的一些說法已經表明,德國對危機深感受挫,柏林有可能退出歐元區——這個周末剛過,最近碰頭的一些歐洲領導人,如果柏林不幫希臘的話,法國總統薩科奇明顯威脅要關緊大門。與此同時,很多德國領導人,包括總理默克爾本人——呼吁創建一個新的機制,而希臘或歐元區其它負債累累的國家,沒有競爭性的國家——未來可能被踢出歐元區,只要他們沒有戒掉“大手大腳”開支的習慣。
謠言、暗示、威脅、建議以及“據可靠信息”,看來此時都在指向歐洲熱點,也即,歐元區重構的話,要么是德國退出,要么是驅逐希臘。我們討論一下這個話題,看看到底如何選擇,包括退出的情況。
歐洲貨幣聯盟的地緣學
考慮歐元未來,有必要提醒一下,紙幣的經濟基礎并非同政治基礎一樣重要。今天,全世界使用的紙幣,如果沒有根本的政治決策,使其成為商業活動法幣,其實根本沒有價值。這意味著,一個政府必須有意愿、有足夠能力使得拒絕接受紙幣在一定限度內受到法律懲罰,從而迫使貨幣成為債務結算法定形式。
歐元的麻煩在于,雖說試圖覆蓋貨幣的活動區域,卻未必有能力將貨幣鋪到單一經濟或政治“空間”。歐元區的央行,歐洲中央銀行(ECB),不管這個國家位于北歐還是南歐,只能有一個貨幣政策,因此,歐元有著根本的地緣政治問題。不管政治當局如何拼湊,歐洲大陸遍布通航河道、大型河灣與齒型海岸,歐洲商品運輸與思想傳播極為便利,長此以往,運輸成本低的國家資本積累較快,與此同時,技術進步的快速傳播,使得歐洲多個國家變得非常富有:世界前十大經濟體,五個來自歐洲大陸,盡管他們人口相對較少。
歐洲的河道海運網絡并沒有通過單一主導河流或海運網絡整合起來,不過這意味著,資本可以匯聚在狹小偏僻的經濟中心。但是,迄今為止,不論多么重大的政治經濟整合,仍是沒有出現歐洲的“紐約”。我們看看歐洲的情況,多瑙河有維也納,波河有米蘭,波羅的海有斯德哥爾摩,萊茵蘭有阿姆斯特丹與法蘭克福,泰晤士河有倫敦。多極資本中心系統覆蓋整個歐洲,這些國家各自努力捍衛自己的資本,以及銀行系統。
暫不說不同的多個經濟中心——以及遞延的政治權力,有些國家由于地理原因,不能接入自有的資本中心。大部分地中海國家,從地域角度來說都處于弱勢地位。除了意大利北部波河到羅納河流域——南歐國家全都缺少一個商貿用途的河流。因此,北歐更為城市化、工業化,技術也先進,而南歐更為鄉村化、農業化,缺乏資本。
推出歐元
考慮到最近幾個季度歐元區的挑戰和經濟波動襲擊,還有同一屋檐下(一個貨幣)各懷鬼胎的挑戰,人們很容易忘記,當初歐元區成立的緣由。
幾個世紀以來,歐洲是充滿敵意的地方,冷戰讓歐盟成為可能。二戰之后,誠惶誠恐的歐洲人,受控于美國所謂安全保證。通過布雷頓森林體系,美國打造出一個經濟集團,重啟西歐的經濟繁榮,但是處于華盛頓嚴密控制的安全保證之下。因免于安全方面的互相競爭,歐洲人可以自由追尋經濟成長,還可以享受美國市場的無限準入,再刺激增長。歐洲內部的經濟整合,放大了這些機會,大家自我感覺良好。美國之所以鼓勵歐洲政治與經濟上的整合,是因為它提供了駕馭歐洲安全聯盟的政治保證,也即北約。故而,歐洲經濟共同體——如今歐盟的前身——誕生了。
當美國1971年放棄黃金本位(與歐洲沒多大關系),華盛頓本質上廢除了布雷頓森林固定匯率制度,結果其一便是歐洲的驚慌。浮動匯率使歐洲國之間匯率競爭不可避免,這種競爭導致40年前的大蕭條。幾乎與此同時,開始突出限制競爭的要求,一開始,貨幣協調努力仍集中在美元上,從1979年始,集中在德國馬克上了。1989德國統一,進一步加強了經濟上的整合。歐元一定程度上給柏林必要激勵,使其不會脫離歐盟計劃之外。
為了讓柏林與其它歐洲國家共享貨幣,模仿西德央行與馬克打造出歐元區概念。如果一個國家加入歐元區,必須遵守嚴格的“收斂準則”,使得加入國的經濟與德國同步。收斂準則包括,低于GDP總量3%的預算赤字,政府債務要低于GDP的60%,年度通脹不能高于年度通脹最低三個成員國平均數的1.5%。兩年期的試運行階段,加入國貨幣相對歐元上下浮動范圍為15%。
支持歐元區的政治經濟開始崩裂,很明顯,收斂準則還是沒有戰勝歷史地理的分歧。希臘違反了增長與穩定協議,非常過分,不過實質上,所有歐元區成員——包括法國與德國,幫助起草規則的國家——從一開始都在違反規則。
歐元退出機制
歐盟協議規定每個成員國都要遵守——除了丹麥與英國,協商不參加——但可在某時成為歐元區國家。強制驅逐或自愿退出,技術上說都合法,或是需要所有27個成員國批準(歐元區問題國家能否批準自我放逐?)。即便能夠控制得主,歐元區成員國現在還是要警惕希臘的情況,特別當他們的財政與雅典局勢類似時。
創新的選擇是,允許歐盟在不違反協議情況下技術上驅逐成員國。這樣的話,扔掉了煩人的家伙(比如希臘),還是一個“新”歐盟,創建了新體系,新的歐元區。不過,這種操作,也未必不會破壞現在的歐盟,其主要成員國“僅僅”是重建體系而已,不過是沒了他們需要關照的成員。
盡管很有想法,這樣的方案仍然充滿疑問。縮減后的歐元區,德國將持有毫無爭議的權力,其它歐洲國家可能不太爽。如果法國與比荷盧體系(比利時、荷蘭、盧森堡)同柏林一道重組歐元區,德國經濟將從歐元區1.0版總產值26.8%,變為歐元區2.0版總產值的45.6%。那些很明顯排除在外的國家,也將收到毀滅性的最后狠話:新歐元區國家實體的債務,南歐只能違約。
鑒于此類政治議題以及復雜的情況,我們提出歐元區重組的兩種可能,涵蓋了媒體最為關注的情況。
場景1:德國重組德國馬克
德國如果離開歐元區,那是因為柏林陷入了潛在的債務圈套,假若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愛爾蘭跟隨希臘走向違約之路。德國要準備投票,歐元區金融救援機制7500億歐元中1230億歐元——還不包括已經批準的單為雅典準備的230億歐元——問題是到底值不值,這將是德國政策制定人要考慮的事宜。
當德國投票人、默克爾聯合政府伙伴與政治聯盟對救助產生反對的話,這就是個問題了。最新投票結果,德國人47%支持采用德國馬克。況且,默克爾聯合政府5月9日已經丟失關鍵國家級選舉,也是對基督教民主聯盟及自由民主黨聯合政府的不滿。即便聯合政府能夠推動救助希臘,現在還是嚴重受到質疑,到5月21日,默克爾是否一樣應對更為寬泛的歐元區機制。
也許德國不會離開歐元區,救助自己的經濟,或是擺脫債務,寧可避免支持地中海經濟體以及它們3萬億歐元債務的資金負擔。到時,德國或許會砍掉損失——可能有5000億歐元,這是德國銀行對地中海俱樂部國家債務的敞口風險——決定進一步救助,給無底洞撒錢。另外,雖說德國總能夠依賴歐洲央行破規,啟動購買歐元區問題政府債務購買的政策,以新貨幣形式(量化寬松),但這些問題國家自身依然要需要救助。歐元區其它國家,包括德國,便要通過弱勢歐元買單。
是否這時候德國人才會明白,他們的形勢也是非常惡化。正如STRATFOR最近爭論的那樣,歐元區給德國提供了一定程度的經濟利益。其鄰國不能通過貨幣貶值方式與德國出口競爭,德國出口獲得歐元區與全球兩個市場。因為采納歐元,地中海國家的單位勞動成本相對德國增加了約25個百分點,進一步增強了德國的競爭邊際優勢。
在德國重新使用馬克之前,必須要先恢復央行,從歐洲央行抽回準備金,印制自己的貨幣,并以德國馬克計價本國資產與負債。盡管這個過程并沒那么順暢,德國相對其它歐元區成員國重新推出本國貨幣,還是更為容易些。
德國馬克作為價值儲藏有著良好的信譽,只要素有名望的德意志央行指導貨幣政策。如果德國將重新推出本國貨幣,歐洲人當然不信德國人已經忘記如何運營央行——德國的機構記憶很快就會回來,重新建立德意志央行與德國馬克的信譽。
當德國以較強及更穩定的貨幣取代較弱貨幣,即便市場參與者并不會如此輕松地歡迎兌換,但實際上,其阻力比其它歐元國家預計變化可能小一些。德國因此未必一定訴諸于對資本流動的強力制約,以防止資本逃離變換。
也許,德國會通過債券互換的形式重新以德國馬克計價債務。市場參與者接受這種交換,因為他們也許更為相信德國背書支持的馬克,而非歐元區剩余成員國支持的歐元。
重新建立德國馬克仍是有瑕疵的方法,不過,可能有些抵押損失,特別是德國金融領域。德國銀行擁有過多地中海俱樂部國家債券,如果德國舍棄歐元的話,很有可能導致支付違約。如果德國到了與歐元區脫離的地步,這些損失與成本比較起來也是相形失色——歐元區剩下的國家,在政治與經濟上能否支持其繼續存在。
場景2:希臘離開歐元
如果雅典能夠控制其貨幣政策,表面看來能夠“解決”當前折磨希臘經濟的兩個主要問題。
首先,雅典實質上能夠緩和金融問題。希臘央行可以印錢購買政府債務,繞過信用市場。其次,重新推出本國貨幣以自由貶值,為希臘出口刺激外部需求,促進經濟增長。如此以來,便排除緊縮措施遭受的“內部貶值”痛苦——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與歐盟假若要救援希臘的話,便要采取緊縮政策。
如果雅典重建本國貨幣,以便自己控制貨幣政策,然而,政府首先要讓本國貨幣流通起來(貶值的必要條件)。
第一個現實問題是,沒人愿意要他們的新貨幣,主要是因為,很明顯,希臘政府只能以貶值方式重新推出貨幣。與留在歐元區階段不同的是——參與者由真實感知的好處推動,諸如強勢穩定貨幣、接受低利率,新資金以及很多領域交易的好處——“去歐元化”的話,市場參與者便沒了這些動機。
.希臘德拉克馬(貨幣單位)不是價值儲藏的方式,推出動機實則為了貶值。
.德拉克馬只能在希臘內部流通,其它地方幾乎不收——要知道接受條件是可以保值一定時間。
.單方面重建德拉克馬,依照上述解釋規則,希臘可能會被逐出歐元區和歐盟。
希臘政府,實質上就是要求投資者及其國民簽署如此社會協議,政府將來明顯要廢除的協議,當然不是一蹴而就。因此,唯一讓貨幣流通的方式,便是武力。
希臘目標并非將所有歐元計價資產轉為德拉克馬計價,而是要獲取大量資產,使得政府能夠啟動德拉克馬流通。若要有效完成任務,希臘政府會希望,將逃離轉換的貨幣量減到最少,防止被取走,或是換成易于“潛伏”很難被發現或挪用的資產類別。這樣的話,希臘便需要資本控制,關閉銀行,很可能動用武力阻止將來雅典街頭出現更多混亂局面。一旦貨幣鎖定,政府會強迫銀行財產替換為本國貨幣類同數量銀行資產。之后,希臘人只能取回新發行的政府給銀行提供的服務此種需求的德拉克馬。與此同時,所有政府開支都以本國貨幣支付,促進流通。唯恐新發行的德拉克馬變得毫無價值,政府還要有起訴黑市使用歐元的意愿。
沒人愿意這樣幫政府,一旦有跡象表明政府朝這個方向發展的話,希臘人首先要干的是,從任何可能導致他們財富風險的機構中取出資金。類似的,投資者要干的第一件事——請注意,希臘是資本貧瘠國家,而德國是資本富足國家——便是砍除所有敞口風險。如此以來,強制轉換便需要協調和限定,重要的是,也許會發生意外。
現實來講,在不徹底搞亂希臘經濟、撕裂希臘社會結構的情況下,唯一轉變的方式,便是與能夠提供幫助、監督的機構協調處理。如果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歐洲央行或歐元區成員國,可以協調過渡階段,或許還能給希臘本國貨幣價值在過渡期提供支持,那么,也許還能保證過渡階段避免發生徹底破壞的情況。
很難說會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資金支持不會少于臺面上的1100億歐元。現在,歐洲人對救助希臘很是抵觸,假如支持了到時已是前歐元區成員國的整體金融系統,卻使得該國把債務逃卸給其它歐元區國家,他們又會如何考量自己的政府呢,誰知道會不會帶來更大的風險。
歐洲兩難境地
歐洲繼而發現自身的兩難境地,一方面,歐洲大陸地緣一定程度上的不協調,非強力無以克服(政治上很難),特別是南歐部分國家,還有北歐部分的調和。另一方面,退出歐元區的成本——特別是在全球金融災難的期間,甚至可能是更大的危機——退一步說也讓人氣餒。
最終謎題可能是歐元區的徹底重組,不過,經濟、政治、法律與體制關系的網絡內聯,使其近乎不太可能,而退出成本又非常高,不管它是否能夠講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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