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真正了不起的是人民,人民是歷史的主人,歷史靠人民來書寫。人
民要和平,和平就一定要實現,誰敢逆潮流而動,只能碰得頭破血流。”
話說1950年3月12日,人民解放軍發起西昌戰役。
西康省西昌地區尚有國民黨西昌警備司令賀國光所屬的1個多師以及由川西逃來的殘兵共計3萬余人。在解放軍的猛烈攻擊下,賀部大部分被殲,一部潰散,解放軍于27日占領西昌。
3月12日下午,毛澤東起草了一份給新解放區各中央局、分局的指示電,他寫道:
“在今冬開始的南方幾省及西北某些地區的土地改革運動中,不但不動資本主義富農,而且不動半封建富農,待到幾年之后再去解決半封建富農問題。請你們考慮這樣做是否有利些。”“第一是土改規模空前偉大,容易發生過左偏向,如果我們只動地主不動富農,則更能孤立地主,保護中農,并防止亂打亂殺,否則很難防止;第二是過去北方土改是在戰爭中舉行的,戰爭空氣掩蓋了土改空氣,現在基本上已無戰爭,土改就顯得特別突出,給予社會的震動特別顯得重大,地主叫喚的聲音將特別顯得尖銳,如果我們暫時不動半封建富農,待到幾年之后再去動他們,則顯得我們更加有理由,即是說更加有政治上的主動權;第三是我們和民族資產階級的統一戰線,現在幾經在政治上、經濟上和組織上都形成了,而民族資產階級是和土地問題密切聯系的,為了穩定民族資產階級起見,暫時不動半封建富農似較妥當的。”
“關于暫時不動富農的問題,去年11月有饒漱石、鄧子恢、李富春3同志參加的政治局會議中,我曾提出過,惟未作詳細的分析和未作出決定,現在已到需要做決定的時機了。”
毛澤東要求中南局、華東局、華南分局、西南局、西北局及其所屬各省市委討論后,“將贊成和反對的意見收集起來迅速電告中央,以憑考慮決策。”
3月12日下午5時許,毛澤東派車接梁漱溟到中南海頤年堂,林伯渠也來相陪。一番寒暄過后,毛澤東即問梁漱溟對國事有何高見?梁漱溟直言相告說:
“如今中共得了天下,上下一片歡騰。但得天下易而治天下難,這也可算是中國的古訓吧。尤其是本世紀以來的中國,要長治久安,是不容易呵!”
毛澤東擺擺手,笑道:
“治天下固然難,得天下也不容易啊!‘眾人拾柴火焰高’。共產黨靠大家,大家齊心協力,治天下也就不難了。梁先生這次到了北京,可以參加我們政府的工作了吧?”
梁漱溟的回答,完全出乎毛澤東的意料,他說:
“主席,像我這樣的人,如果先擺在政府外邊,不是更好嗎?”
毛澤東對梁漱溟懷疑中共政權的穩固性,拒絕參加政府工作,感到不悅。但他很快便轉換了話題,又東南西北、古今中外地扯了起來。
該吃晚飯了,梁漱溟說:
“我是食素的,有一兩樣菜就行了,但你們吃什么自便,不礙我的事。”
毛澤東笑著大聲說道:
“我們也通通吃素食,因為今天是統一戰線嘛!”
服務員端上來飯菜,江青也來到了餐廳,與梁漱溟、林伯渠打過招呼,坐在毛澤東身邊陪同客人一同進餐。毛澤東向梁漱溟建議說:
“你不是在山東、河南農村搞過鄉村建設嗎?你現在可以看看解放后有何變化,然后再去東北的老解放區看看,比較比較。具體行程我讓李維漢、徐冰安排,他們會通知地方政府接待你的。”
梁漱溟欣然接受了毛澤東的提議。
3月14日,毛澤東給韶山農民郭士透復了一封信。
原來,毛澤東于1925年在家鄉韶山組織農民運動時,湖南軍閥趙恒惕要捉拿他,郭士透曾經幫助過他脫險。1949年10月,郭士透寫信給毛澤東說,他的生活困難,希望在外省給他安排一份工作。
毛澤東在給郭士透的復信中寫道:
“先生處境困難,深為系念。工作問題,仍以就近設法等候機會為宜,不宜遠處省外,徒勞往返。”
3月14日,毛澤東針對土匪、惡霸勢力的猖獗,在給劉揆一的信中寫道:
“匪禍必剿,首惡必辦,是為定則;惟剿必須有策略步驟,以期迅速解決,安定全境。”
3月16日,毛澤東針對日益嚴重的敵情,為了鞏固人民的勝利成果,親自簽發了中共中央《關于鎮壓反革命活動的指示》。指示中說:
“解放后清剿股匪已取得很大成績,但殘余股匪仍猖獗地進行破壞,斗爭仍需努力。”
“必須明確,剿滅土匪,是當前全國革命斗爭不可超越的一個重要階段,是建立和恢復我各級地方人民政權,以及開始其它一切工作的必要前提;是徹底消滅國民黨蔣介石在大陸的殘余武裝,迅速恢復革命新秩序的保證。不剿滅土匪,各地人民革命政權就不能建立,土改無法完成,廣大的貧苦農民就不能真正翻身,各地的救災和其它一切工作也都將根本無法進行。”
指示要求廣大新區,在剿匪的同時,嚴厲鎮壓反革命的破壞活動,決不能過分寬容,任其猖獗。并從政策上作了5點規定。
3月20日,毛澤東復電張治中說:
“寅佳電悉。1、同意先生來京面敘,何日啟程盼告。2、沿途護衛請劍英布置。”
3月的某日下午,陶峙岳赴北京向毛澤東匯報工作,受到劉少奇、周恩來、朱德、彭德懷等中央領導人的熱情接待,陶峙岳感到興奮和榮幸。
毛澤東在中南海接見了陶峙岳,因為陶峙岳是湖南寧鄉人,毛澤東滿面春風地握著陶峙岳的手,說道:
“陶將軍,我們還是湖南老鄉哩。”
毛澤東態度誠懇,平易近人,使陶峙岳想起了1930年蔣介石在蚌埠火車上接見他的情景:蔣介石只是略一點頭,鼻子里哼哼幾下,那不可一世的態度,與毛澤東形成鮮明的對照。
陶峙岳向毛澤東匯報了新疆的工作,毛澤東非常認真地聽著,頻頻點頭。毛澤東插話時,對陶峙岳提出了3點要求:
1、改造起義部隊,使他們真正成為人民的軍隊。2、新疆是一個多民族地區,必須消除歷史上造成的民族隔閡,以加強民族團結。3、積極建設祖國邊疆和保衛邊疆。
毛澤東聽完匯報后,與陶峙岳共進晚餐,席間雖無山珍海味,但那幾色湖南家鄉風味的菜肴,使陶峙岳倍感親切。毛澤東像對待老朋友一樣,邊吃邊談,垂詢備至。毛澤東和陶峙岳一直談到深夜,毫無倦態之容。他們的談話的內容涉獵甚廣,不僅談國家大事,而且也談到陶峙岳的家庭情況。毛澤東還誠懇地對陶峙岳說:
“要好好學習,不斷進步,過好三關。第一關是解放戰爭關,現已過去,過得很好。第二是土地改革關,不久就要過去。第三是社會主義關,現在還沒有開始,要有思想準備。”
3月間,香港拍攝的電影《清宮秘史》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風風火火地上映。身為中宣部文藝處副處長的江青看過影片之后,認為這部影片“內容反動”,宣揚“賣國主義”。她在會議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還說:
“拍攝放映這樣的電影,應該向中央請示。”
“請示誰?”中宣部長陸定一不客氣地說:“他們拍片子,肯定是請示了有關領導。你說影片不好,還有說好的呢,我們該聽誰的?總不能拍一部片子到處去請示中央領導吧。”
早在30年代就在上海地下黨負責文藝工作的權威人物胡喬木,也慢條斯理地插話說:
“這部影片我們請示過少奇同志,他說:‘這是一部愛國主義的影片,拍得不錯’。”
江青把這些情況向毛澤東作了匯報,毛澤東說:
“電影《清宮秘史》是一部賣國主義影片,應該進行批判。”
江青將毛澤東的話轉告給陸定一,陸定一向劉少奇作了匯報。劉少奇說:
“這是主席聽了他老婆的話,無事生非。江青在30年代和文化界的一些領導同志關系搞得不好,總想找他們的一些把柄。此事宜大事化小,千萬不要讓江青小題大做,亂了我們的工作。”
3月27日至4月6日,毛澤東主持召開有各大區負責人參加的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主要議題是討論財政經濟、土地改革和軍事問題。毛澤東在講話中說:
“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以后,主要是抓了一個財政問題。目前財政經濟的好轉還只是財政的好轉,并不是經濟的好轉;財政的好轉也只能說是開始好轉,根本好轉需要完成土地制度的改革。目前財政上已經打了一個勝仗,現在的問題要轉到搞經濟上,要調整工商業。”
“和資產階級合作是肯定了的,不然《共同綱領》就成了一紙空文,政治上不利,經濟上也吃虧。‘不看僧面看佛面’,維持了私營工商業,第一維持了生產;第二維持了工人;第三工人還可以得些福利。當然中間也給資本家一定的利潤。但比較而言,目前發展私營工商業,與其說對資本家有利,不如說對工人有利,對人民有利。”
“我們是一個大黨,策略上要特別注意。尤其是我們現在勝利了,要鞏固勝利,更要注意,要反對‘左’的思想和‘左’的做法。”
1950年4月,毛澤東看到中國人民銀行總行主要負責人在統戰工作會議上的發言中說:“我們的政策是要與資產階級‘爭利’,就是‘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們放火可以,你們點燈就違反群眾利益。”毛澤東覺得此種說法有問題,于是,提筆寫下了一個較長的批示,他寫道:
“今天的斗爭對象主要是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及其走狗國民黨反動派殘余,而不是民族資產階級。對于民族資產階級是要斗爭的,但必須團結他,是采用既團結又斗爭的政策,以達到團結他共同發展國民經濟之目的。當然是團結為主。應限制和排擠的是那些不利于國計民生的工商業,即投機商業、奢侈品和迷信品工商業,而不是正當的有利于國計民生的工商業,對這些工商業當他們困難時,應給以扶助,使之發展。
國營經濟無限制地發展是長遠的事,在目前階段不可能無限制地發展,必須同時利用私人資本,因此應當劃分公私陣地,即公私經營范圍。‘與民(指民族資產階級)爭利’,‘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錯誤的說法。‘大資本家要停工,就讓他停工’的主張是不對的。(現在)只能控制幾種主要商品(糧布油煤)的一定數量,例如糧食的三分之一等。除此之外,應當劃定范圍,不要壟斷一切,建立百貨公司,并不是代替全部私營商業。”
1950年4月,毛澤東應教育部部長馬敘倫的請求,為《人民教育》雜志創刊號題詞:
“恢復和發展人民教育是當前的重要任務之一。”
4月10日,毛澤東在全國政協常務委員會第3次會議上,講到了《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他說:
“條約定下來說不定好。定下來,就有了靠,可以放手做別的事。不然人家整我們,給我們增加困難。現在把兩國的友誼在條約上固定下來,我們可以放手搞經濟建設。外交上也有利。為建設,也為外交,而外交也是也是為建設。我們是新起的國家,困難多,萬一有事,有個幫手,這樣可以減少戰爭的可能性。”
4月12日,周恩來將第1次全國統戰工作會議上工商組討論的發言記錄稿分送給毛澤東和劉少奇。他還囑咐葉子龍立即送毛澤東審閱。
毛澤東對這份發言記錄稿讀得非常仔細,他在那些黨內干部發言的重點部分又畫、又圈、又點,在打問號的地方還密密麻麻地寫下了大段的批語。
有人說:“今天斗爭對象,主要是資產階級。”毛澤東批道:
“今天的斗爭對象主要是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及其走狗國民黨反動派殘余,而不是民族資產階級。對于民族資產階級是有斗爭的,但必須團結它,是采用既團結又斗爭的政策,以達團結它共同發展國民經濟之目的。”
有人主張對私營工商業進行限制和排擠。毛澤東批道:
“應限制和排擠的是那些不利于國計民生的工商業,即投機商業,奢侈品和迷信品工商業;而不是正當的有利于國計民生的工商業,對這些工商業當它們困難時應給以扶助使之發展。”
有人提出“國營經濟是無限制地發展”,毛澤東批道:
“這是長遠的事,在目前階段不可能無限制地發展,必須同時利用私人資本。”“除鹽外,應當劃定范圍,不要壟斷一切。”“只能控制幾種主要商品(糧、布、油、煤)的一定數量,例如糧食的三分之一等。”
有人說,我們的政策就是要與資本家“爭利”,“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毛澤東在旁邊重重地畫了一道杠,寫了一句話:“完全錯誤的說法。”
他批完以后,讓工作人員將這份材料先后送給彭德懷、林彪、劉少奇、朱德、周恩來、陳云、薄一波、彭真、胡喬木以及發言者本人傳閱。
1950年春的一天,楊開慧的叔叔楊昌愷之女、烈士楊開明的胞妹楊開英到中南海看望毛澤東。毛澤東一見面,就握著她的手,親切地說:
“你就是友妹啊!”
楊開英乳名友妹,比楊開慧小14歲。楊開慧犧牲后,楊開英常常看望向振熙,在伯母跟前盡一份孝心。她與楊開智也情同手足。1949年冬,楊開英在湖南大學畢業后去大連參加工作,任教于大連工學院,楊開英從小患有肺病,家里無錢醫治,參加教育工作后,常年勞累,病情日益加重。她這次來北京治病,順便看望毛澤東。
這是毛澤東多年來第一次見到楊家人,他顯得格外興奮,詳細地詢問了楊開英的近況、楊老太太向振熙和楊家親戚在解放前的經歷及目前的生活狀況。在談到楊開慧時,毛澤東的眼眶濕潤了,他動情地說:
“友妹,你霞姐是積極主張武裝斗爭的。你霞姐是有孩子在身邊英勇犧牲的,很難得啊!”
楊開英聽了,不斷發出感嘆,喃喃地說:
“是啊,霞姐是很堅強的;她為革命而犧牲,死得其所!”
毛澤東看著身體虛弱的楊開英,怕她沉浸在哀傷中,就轉換了話題,說道:
“友妹,你的病怎樣啊?是不是好些了?”
楊開英說:
“正在治療,打針吃藥,病已經好多了。”
“有病就治,該休息就休息,該住院就住院。大連不方便,你就來北京治療吧。”
毛澤東看到楊開英病得不輕,就想叫她留在北京治療,并囑咐她說:
“友妹,你要多保重身體呀!”
楊開英自覺不便在中南海久留,她感激地點點頭,也說道:
“主席,您也要保重啊!”
楊開英返回大連后,調任大連育英中學教務處副主任。
4月中旬,毛澤東在向振熙80壽辰之際,準備讓長子毛岸英回湖南省親。此時,楊開智因為是1925年北京農業大學的畢業生,已經由湖南省委安排在省人民政府從事農業方面的工作。還曾被調到省農林廳,擔任科技兼研究所主任;妻子李崇德也在省兒童福利院任副院長。以后,楊開智又擔任了湖南省茶葉公司副經理、省茶葉經營管理處副處長等職。
在毛岸英行前,毛澤東說:
“你現在可以回家一趟了,代我給你母親掃墓。帶些東西,代我為老太太上壽。再到湘潭老家看看,向鄉親們問好。”
毛岸英自然是喜出望外。接著,毛澤東神情沉重地說:
“你媽媽是個很賢惠的人,又很有氣魄,對我幫助很大。她的父親楊昌濟老人是個進步人士,對我資助不少。你外婆也是一個賢德高尚的人,她全力支持我和你媽媽的事業,我很懷念……”
毛澤東的眼睛濕潤了,聲音有些哽噎。
4月13日凌晨,毛澤東以他和江青的名義分別給楊老太太向振熙和楊開智夫婦寫了信,他在給楊老太太的信中寫道:
向老太太尊鑒:
欣逢老太太八十大壽,因令小兒岸英回湘致敬,并奉人參、鹿茸、衣料等微物,以表祝賀之忱,尚祈笑納為幸。
敬頌康吉!
毛澤東 江 青
楊開智,字子珍。所以毛澤東在給他們夫婦的信中,這樣稱呼:
子珍、崇德同志:
來信收到。你們在省府工作,甚好,望積極努力,表現成績。小兒岸英回湘為老太太上壽,并為他母親掃墓,同時看望你們,請你們給他以指教為菏。
此問近佳!
毛澤東
4月13日下午,毛澤東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7次會議上發表了講話,他說:
“我們國家的財政情況已開始好轉,這是很好的現象。但整個財政經濟情況的根本好轉需要有3個條件,即:土地改革的完成,現有工商業的合理調整和國家軍政費用的大量節減。這些應當爭取逐步實現,也是完全可以實現的,那時就可以出現根本的好轉。今后幾個月內政府財經領導機關的工作重點,應當放在調整公營企業與私營企業以及公私企業各個部門的相互關系方面,極力克服無政府狀態。”
“《共同綱領》的規定,在經營范圍、原料供給、銷售市場、勞動條件、技術設備、財政政策、金融政策等方面,調劑各種社會經濟成分,在國營經濟領導之下,分工合作,各得其所,必須充分實現,方有利于整個人民經濟的恢復和發展。現在已經發生的在這方面的某些混亂思想,必須澄清。”
4月15日,毛澤東給《人民空軍》雜志題詞:
“創造強大的人民空軍,殲滅殘敵,鞏固國防。”
4月1 6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經過兩個多月的精心準備,發動了海南島戰役。
4月16日晚,毛澤東給陳毅發去了一封復電。
陳毅是在4月15日上海各界人民代表會議開幕之際,致電中央和毛澤東,匯報了上海的“四月危機”及他們的工作。他還說:“多年來的毒,到目前已到迸發的時候,其困難和緊張是自然的。我們力爭比較轉得好一些,力爭痛苦少一些。本你的指示精神去辦,可以辦得下去的。”
毛澤東在復電中寫道:
“稅收問題和失業問題能照正確原則解決,取得各方同意妥慎進行,甚好甚慰。目前處在轉變的緊張時期,力爭使此種轉變進行得好一些,不應當破壞的事物,力爭不要破壞,或破壞得少一些。你們把握了這一點,就可以減少阻力,就有了主動權。”
4月17日,解放軍主力部隊一舉突破國民黨反動派吹噓的所謂主體防線,在海南瓊崖縱隊的協助下勝利登上海南島,隨即向縱深發展。
4月18日,毛澤東要在中南海設宴招待晉京匯報工作的董其武。作陪的還有周恩來、宋慶齡、張瀾、林伯渠、聶榮臻、薄一波、傅作義、郭沫若。
下午6點鐘,毛澤東來了,他笑容滿面地握著董其武的手說:
“董其武將軍好嗎?”
董其武答道:
“好!是毛主席挽救了我。”
宴會結束后,毛澤東和大家一起到懷仁堂,觀看了文藝演出。
4月18日晚,毛澤東給早年東山高等小學堂的舊交毛森品寫了一封信。
毛森品是毛澤東在湘鄉縣東山學校讀書的同學,后來,又一同進入長沙湘鄉駐省中學學習,兩人關系很好。解放后,毛森品幾次致信給毛澤東,提出請毛澤東推薦工作,毛澤東很委婉地加以拒絕,他在復信中寫道:
“吾兄出任工作極為贊成,其步驟似宜就群眾利益方面有所贊助表現,為人所重,自然而然參加進去,不由宜弟推薦,反而有累清德。不知以為然否?”
毛澤東后來又兩次親筆給毛森品寫信,曾前后3次贈款給毛森品,前兩次各寄200元;第3次托同是同學的蕭三帶去現金150元。同時表達了對另一位舊交毛欽明烈士、即毛森品的哥哥的懷念之情。
是日晚,毛澤東又給在長沙第10中學任教的李淑一寫了一封回信。
此前,李淑一在1月17日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祝賀他領導中國人民旋轉乾坤的勝利,并把楊開慧犧牲的情形及自己在白區20多年的痛苦生活告訴了毛澤東。
毛澤東在回信中寫道:
淑一同志:
來信收到。直荀犧牲,撫孤成立,艱苦備嘗,極為佩慰。學習馬列主義,可于工作之暇為之,不必遠道來京,即可達到目的。肖聃午亭兩位老先生前乞為致候。順頌
健康!
毛澤東
信中提到的直荀就是柳直荀,本傳前面已經說過,他是湖南長沙人,是毛澤東早年的戰友,曾任湖南省農民協會秘書長。而李淑一是楊開慧的同學,在長沙私立福湘女子中學時兩人住在一個寢室里,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李淑一與柳直荀二人就是經楊開慧介紹認識的。柳直荀參加過南昌起義,歷任中國工農紅軍第2軍團政治部主任、第3軍政治部主任等職。1932年5月,在洪湖地區“肅反”中被誣陷殺害。
4月19日,毛澤東給表兄文運昌寫了一封回信。
文運昌幾次給久違22年的“潤之老表主席”來信,他以濃重的筆墨祝賀表弟的豐功偉績和對表弟深深的思念,敘說了文家親人幾十年的痛苦遭遇;提出了他想到的治國之策;他在最后還寫道:
“又:姑父姑母玉照,代為保管好。姑母像,掛在我的家中,每歲正月初八日,我內室楊氏虔誠祭拜。姑父像,在南松弟家。你老表像都在一起,容貌威嚴,少時可畏。異日,我五弟兄專為送上北京,作人生難得有之親愛,亦作世間難得有之親愛,定當大笑于云霄。”
文運昌又附上了他寫給四表弟毛澤民的信。
毛澤東在復信中寫道:
運昌仁兄如晤:
接到你的許多信,感謝你的好意,因忙遲復為歉。吾兄健存,兒孫眾多,可為慶賀。地方工作缺點甚多,應予糾正。如有所見,尚望隨時見告。澤民、澤覃均已殉難,知注并聞。順頌
安吉
毛澤東
楊開慧的六舅向明卿先生曾給毛澤東寫信,談及他的侄子向鈞的犧牲及撫恤一事。
向明卿老先生是毛澤東很崇敬的人,他的侄子向鈞是哥哥向理卿的兒子,在毛澤東指導下參加革命,1923年入黨,先后擔任過中共衡山縣委書記和湘潭縣委書記。1928年英勇犧牲。
4月19日,毛澤東復信給向明卿老先生,他寫道:
明卿先生惠鑒:
去年10月12日來信早已收到,因事遲復為歉。令侄向鈞同志是共產黨員,1927年曾任衡山縣委書記,是個忠實能干的同志。1927年國民黨叛變被捕,光榮殉難。以上這些,先生可以報告湖南省委。唯撫恤一事,須統一行之,不能只顧少數。如省委未能即辦,先生亦宜于體諒。此復,敬頌
大安
毛澤東
毛澤東接著給賀曉秋寫了一封回信。
賀曉秋在給毛澤東的信中反映說:鄉下分了田,生活有了保障,農民大多可以憑本事自食其力。但有些工作還要完善,有些缺點要迅速改正,要順理民意,體察民情,要給農民以看得見的權益。
毛澤東在回信中寫道:
曉秋賢弟如見:
去年12月22日來信收到,感謝你的好意。所說各項工作缺點,應當改正,如有所見,尚望隨時告我。接到曉明一信,我分不清誰是兄誰是弟,請你來信說明。
此問安好
毛澤東
毛澤東信中所說的曉明,與賀曉秋同是毛澤東二姑賀毛氏的兒子。
4月21日,毛澤東召見李維漢、徐冰,談統戰工作,他說:
“對民主黨派及非黨人物不重視,是一種社會輿論。不僅黨內有,黨外也有。民主黨派是聯系小資產階級、資產階級的,政權中要有他們的代表。對民主黨派要給事做,尊重他們,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干部一樣。要團結他們,使他們進步,幫助他們解決問題,如黨派經費、民主人士旅費等。華南分局陪送張治中來北京的人,一下車就向張治中要求交路費。聘請到東北去工作的教員,發現是民主黨派分子的,就不愿意要,讓他們在東北周游一下又送回去,等等;這是不公平的。資產階級要求平等、博愛、自由,我們這樣做就不是平等,不是博愛而是偏愛。手掌是肉,手背是肉,不能有厚薄。我們要解放全人類,資產階級、地主也要幫助他們解放,改造他們。這就是博愛。要實行民主。現在有人有好多氣沒有機會出,要讓他們出,除了泄密的、破壞性的,都讓人家說。所以,政治局最近通過了一個在報紙刊物上展開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決定。出的氣不外是兩種,有理的,應當接受;無理的,給他說理。我們要有氣魄,不怕罵,只要君子動口不動手。不讓講話就會鬧宗派主義,黨內也一樣。”
4月23日,毛澤東給陳毅復了一封電報。
陳毅在4月21日來電說,上海各界人民代表會議傳達了毛澤東4月13日的講話精神,民族資產階級代表和民主人士“表示歡迎,其悲觀失望情緒可相對減少”。
毛澤東在復電中寫道:
“目前幾個月確實應當用大力來做調整公私關系,勞資關系,維持生產與救濟失業的艱巨工作。”
4月25日,毛澤東簽署中央軍委命令,任命陳錫聯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炮兵司令員。
4月27日下午,傅作義來到董其武的住處,他一見董其武就笑著說:
“其武要受到明師真傳了。”
董其武一聽就猜到是毛澤東要召見他。果然不錯,只見傅作義又說道:
“今晚毛主席要召見你和高克林書記。”
當晚,董其武高興地換上了一身新的灰士林平面布中山裝,帶上自來水筆,和傅作義、高克林一起乘車去中南海見毛澤東。
晚7時,傅作義、董其武、高克林到了中南海豐澤園,毛澤東已經在此等候了。在場的還有周恩來、朱德、聶榮臻、薄一波。
董其武向毛澤東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走上前緊緊握著毛澤東的手。毛澤東把董其武和高克林讓到他附近的座位上,詢問了綏遠的情況后,對董其武稱贊道:
“你的文章我看到了,工作還是很有成績的嘛!”
毛澤東所說的文章,是董其武4月14日在政務院28次會議上的工作匯報全文。4月17日,新華社將此文向全國各新聞單位發了通稿;《人民日報》、《綏遠日報》都在4月18日第一版上全文刊登。毛澤東接著說:
“起義是一件好事,給你的復電是我親筆寫的,希望你們團結一致,力爭進步嘛!蔣用錢用官來破壞你們,不得人心嘛!他們終于失敗了。”
毛澤東指著傅作義對董其武說:
“他和我們打交道多了,你還沒有和共產黨共多少事。有人害怕共產黨,共產黨也是人嘛,有什么可怕哩?不過是多一個黨小組,這個黨小組每周要過一個黨日。黨日是干什么的?黨日是對共產黨員工作有成績要表揚、要鞏固、要提高;對做錯的事要批評和自我批評,不是搞別人的鬼。這就是馬克思主義的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武器。”
毛澤東問董其武:
“你現在還不是共產黨員吧?”
董其武答:
“不是。”
毛澤東說:
“共產黨與人共事是心口如一,表里一致,桌面上是什么,背地里也是什么,不和蔣介石一樣。蔣介石和人共事是講權術的,搞宗派的,搞碼頭的,他是私嘛。共產黨沒有私,共產黨人要團結一切可能團結的人,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開誠布公,集思廣益,為的是把國家搞好嘛。”
毛澤東問董其武:
“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董其武說:
“聽懂了。”
毛澤東又強調說:
“開誠心,布公道,集眾思,廣眾益,為的是把國家搞好。”
毛澤東頓了一下又說:
“咱們國家經過多年戰亂,需要3年好好恢復生產。你回去爭取把軍隊改造好,爭取把地方各民族領袖團結好。香港有不少資本家想回來,我們歡迎他們回來。建國需要錢,為建設美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而奮斗。”
毛澤東談古論今,滔滔不絕,談話持續了3個小時。董其武聽得幾乎入了迷,也顧不上記筆記了。傅作義對毛澤東說:
“主席日理萬機,時間寶貴,請休息吧!以后和他們談話的機會還多嘛!”
毛澤東站起來,風趣地說:
“看,傅先生給我下命令了。那就談到這里吧!”
他最后叮囑董其武說:
“你告訴起義人員,黨的政策是既往不咎,是希望他們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過去兩種制度,有不少是反人民的事情,人民不追究過去了,只看將來。”
毛澤東和傅作義、董其武等人一一握手告別,直送到門口。董其武幾次回頭,望著還站在門口的毛澤東,心中充滿了幸福的感覺。這一夜,他輾轉反側,幾乎徹夜失眠,深感毛澤東的確是一位了不起的偉大人物,真是太感動人了。
4月28日,毛澤東給北京大學學生自治會寫了一封回信,他寫道:
北京大學學生自治會諸先生:
4月20日來信收到。叫我給你們的刊物寫點文章,我是高興的,可惜我近日頗忙,不能應命,請予原諒。敬祝
進步
毛澤東
4月28日,海南島戰役經過半月作戰,人民解放軍日夜兼程前進,進抵萬寧、陵水、榆林、三亞、八所、北黎一線。捷報傳到中南海,毛澤東欣然名筆,給胡喬木寫了一個短箋,他寫道:
喬木同志:
海南島即將全部解放,請起草一個賀電,待榆林港解放時即發表。
胡喬木很快草就一份賀電,呈請毛澤東審批。
4月(庚寅年農歷三月——筆者注)末的一天,毛澤東派秘書田家英到城西跨車胡同看望齊白石老人。
第二天下午,天氣晴朗,章士釗帶著毛澤東的囑托,邀請齊白石到中南海豐澤園與毛澤東相會。齊白石在看護夏文珠的陪同下,乘坐毛澤東派來的小汽車欣然前往,到了菊香書屋。毛澤東向客人介紹了兩個女兒的名字,齊白石說:
“噢,怪不得主席的兩位千金名李敏、李訥呀!”
毛澤東和齊白石一見如故,共同的鄉音,縮短了彼此的距離,他們用地道的湘潭話談天說地,論古道今,相見恨晚。毛澤東告訴齊白石,政務院將聘請他擔任中央文史館館員。
豐澤園里兩株海棠,有3丈多高,正值鮮花盛開之際,艷麗動人。毛澤東、齊白石、章士釗興高采烈地觀賞了海棠,章士釗興致所至,即興吟出了5首七絕,其一云:
赤制由來出素王,漢家圖篆夙開張。徵生也解當王色,粉枌朱朱壯海棠。
毛澤東、齊白石齊聲稱道。齊白石說:
“實現和平,只能寄厚望于中國共產黨。現在,百年戰亂結束了,天下太平,老百姓安居樂業,我多年的夙愿實現了。只有中國共產黨能夠收拾破碎山河,共產黨了不起,毛主席了不起。”
毛澤東說:
“真正了不起的是人民,人民是歷史的主人,歷史靠人民來書寫。人民要和平,和平就一定要實現,誰敢逆潮流而動,只能碰得頭破血流。”
晚上,毛澤東和齊白石、章士釗共進晚餐,特意準備了以豆豉為主料的幾樣湖南風味菜。齊白石細細品味,覺得十分可口,連連稱好,說:
“好久沒有吃過這樣的家鄉飯了,今天真是幸運。”
毛澤東親自為齊白石夾菜敬酒,十分熱情。他說:
“你原名純芝,我原來叫詠芝,小名都為阿芝,你我可稱得是同鄉同名的兄弟。你年長,我該尊你聲老哥喲!”
說得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齊白石向毛澤東敬酒,稱贊他是一位“有道仁君”,是個大能人。他為家鄉出了這樣一個大能人而自豪。毛澤東笑著說:
“咱們是各有長短。搞政治是我的專長,可我卻沒有畫畫的天賦,只能當個讀者。你我都是用自己的知識專長為人民服務嘛。”
酒酣之間,齊白石說到自己藝術上的“衰年變法”,說是人貴有革新精神。毛澤東說:
“我也在變,從童年時代讀四書五經,到后來搞了個中國式的新民主主義革命,接著還要搞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人在變,世道也在變,宇宙萬物都是在變的,革新與革命,在變革上同出一理。人生在世,就要不斷接受新事物,吸收新東西,在新的時代為新的社會服務。”
這時,朱德也來相陪。齊白石說:
“我終于看到太平盛世了。使民善耕種,處世要和平,這是我一個木匠一個老農一個老百姓的愿望。”
毛澤東說:
“這也是我們大家的共同愿望。”
齊白石說,祝毛澤東、朱德安康;毛澤東、朱德也祝齊白石長壽。齊白石說:
“在我的余年里,要為這個太平盛世多多出力,多畫些美好的東西。”
毛澤東說:
“中國畫藝術,歷史悠久,是中華民族的寶貴遺產,要好好挖掘整理,繼承發展,傳給子孫后代。我們共產黨要比歷代皇帝、比國民黨更加重視中國畫。聽說國內外不少收藏家在收藏你的字畫,我也是白石藝術的愛好者,是否也可以收藏你的作品呢?”
齊白石說:
“當然可以。知我者恩人也,恭敬不如從命。”
毛澤東說:
“看來,充當半個收藏家,我還是滿可以的。”
說完,大家都笑了。
天色漸晚,齊白石、章士釗告辭,齊白石在夏女士的攙扶下,走出客廳。毛澤東、朱德一直送他們上了小汽車。
齊白石回到家里,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天真地把每個細節都告訴了家人,他說:
“因為都是湘潭人,口音一致,每句話都聽得真真切切。”
他還說,毛澤東給他夾很爛的菜,敬他幾杯葡萄酒。臨別時,朱德總司令還特地親自送他上車。
后來,齊白石常對人說:
“我一輩子見過有地位有名望的人,不計其數,哪有象毛主席那樣的誠摯待人,和藹可親,何況是人民的領袖,國家的元首哩!”
還有一次毛澤東請齊白石到家中作客,由郭沫若作陪。毛澤東首先向齊白石敬酒,感謝他贈送印章和國畫。齊白石聞之一怔,問道:
“我什么時候為主席作過畫?”
毛澤東笑著對秘書說:
“把畫拿來,請畫家親自鑒別鑒別。”
不多時,秘書拿來一軸畫作,郭沫若接過,展開一看,只見這幅畫畫的是一棵郁郁蔥蔥的李子樹,樹上落著一群毛絨絨的小鳥,樹下佇立著一頭憨厚的老牛,老牛正側著腦袋望著小鳥出神。整幅畫構圖別致,獨具意境。尤其是那頭牛,從牛頭到牛背至牛尾,只一筆勾出,其勢其情,無定法,無定調,而自成格調,足見白石老人的功力過人。
就這樣一幅好畫,原是齊白石練筆時的棄墨。原來,齊白石為了表達對毛澤東的崇敬和愛戴,挑選出名貴的壽山石料,操起刻刀,精心鐫刻了朱、白兩方“毛澤東”印章,用那幅丟棄的畫包裹好,趕在開國大典前夕,托詩人艾青呈送給了毛澤東,沒承想這幅畫竟為毛澤東所珍視,讓人用全綾裝裱好收藏起來。
齊白石明白了,他不好意思地說:
“主席,都怪我疏忽大意,這廢作說什么也不能給您,您若喜歡這種筆墨,我回去馬上再給您畫一幅。”
毛澤東微笑著說:
“我喜歡的就是這一幅嘛。”
郭沫若也趁機湊熱鬧,忙插話說:
“白老這件墨寶是送給郭沫若的。”
“送給你的?”
齊白石詫異地問。郭沫若指著畫說:
“這不,畫上標著我的名字嘛!”
齊白石再看看畫,上面沒有一個字。他看著郭沫若,搖搖頭。郭沫若見齊白石認真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又指著畫問道:
“這樹上畫了幾只鳥?”
“5只。”
“樹上5只鳥,這不是我的名字嗎?”
郭沫若故意把“上5”兩個字緊緊連起來,而且語氣很重。齊白石手捋長髯大笑起來,說道:
“好!郭老的大號正是‘尚武’,您真是詩人的頭腦哇!”
毛澤東卻說:
“不然!你二位沒看見畫上標有本人的名字嗎?”
“您的名字?”
郭沫若、齊白石聞言一愣。毛澤東哈哈大笑,怡然自得地說:
“請問,白老畫的是什么樹?”
“李子樹。”
“畫得茂盛嗎?”
“茂盛。”
“李子樹畫得茂盛——李得勝——這不是敝人之名諱嗎?”
齊白石一聽便樂了,他說:
“如此看來,拙畫還有點意思。那么,勞駕二位在卷首賞賜幾個字,如何?”
郭沫若說:
“我聽主席的。”
毛澤東說:
“我聽畫家的。”
齊白石一抱雙拳,說:
“多謝,多謝。”
他將畫平鋪到旁邊桌子上,郭沫若將毛筆遞給毛澤東,說:
“請主席先寫。”
毛澤東接過筆,略一思索,寫道:
“丹青意造本無法;”
郭沫若一看,毛澤東是借用了蘇東坡的句子,只是把“我書”換成了“丹青”,巧妙地把蘇東坡對自己書法的自謙,變成了對白石老人的贊賞;的確出手不凡,而且是如此的精當。他也立即想起了陸游的一句詩:“此老胸中常有詩”。于是,他接過筆寫道:
“畫圣胸中常有詩。”
這樣,下句與上句就配成了一聯,而且對仗工整,一絲不茍!齊白石喜出望外,他說:
“二位大家如此夸獎白石,我可要把它帶走啦!”
毛澤東看看郭沫若,說:
“兩位政治家斗不過一個藝術家呀!”
一句話說得3人都笑了。
1950年5月1日,人民解放軍占領海南島全境,共殲滅國民黨軍33000人。
隨后,人民解放軍又相繼攻占廣東沿海的擔桿島、萬山群島、南澳島、南澎島等島嶼。
至此,人民解放軍在中南戰場上先后進行了6次較大規模的戰役,殲滅了白崇禧集團和余漢謀部等共43萬人,占領了除西沙、中沙、南沙諸島外的中南全境。
5月初,中共中央接連發出《關于整黨整干工作的指示》和《關于全黨全軍進行大規模整風運動的指示》,敏銳地發現并揭露了黨內存在的思想作風不純,甚至發生貪污腐化、政治上墮落頹廢、違法亂紀等問題。要求各級黨委在中央的統一領導下,通過閱讀文章、總結工作、分析情況、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整風運動。嚴格地整頓全黨作風,首先是整頓干部作風。
5月5日,由胡喬木起草、毛澤東審批的中央軍委的賀電,通過新華社向全世界公布,第二天,《人民日報》在頭版頭條全文刊載:
【新華社5日電訊】中國革命軍事委員會本日電賀海南島解放。電稱:
中國人民解放軍中南軍區及廣東前線林彪、羅榮桓、鄧子恢、譚政、葉劍英、方方、鄧華、賴傳珠、馮白駒同志,和參加解放海南島戰役的全體軍民同志們:
我廣東前線人民解放軍克服敵人陸海空軍的抵抗,在瓊崖縱隊和海南島人民的協助下,英勇登陸海南島,并迅速掃蕩殘敵,完成全島的解放。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特向參加解放海南島戰役的全體指揮員、戰斗員和支援這一戰役的廣東軍民致以熱烈的祝賀,向長期奮斗的瓊崖軍民致以熱烈的祝賀。中國人民解放軍應當利用海南島戰役的經驗,積極準備,為解放臺灣、西藏,徹底消滅全部殘匪而奮斗。
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
欲知毛澤東領導的大規模的人民解放戰爭何時結束?請看下一章內容便知。
第231章
“當前全黨全國人民所面臨的中心任務,是爭取在3年內實
現國家財政狀況的根本好轉,為開始有計劃的經濟建設創造
條件。其他一切工作必須服從和服務于這個中心。”
話說1950年5月7日,毛澤東就文澗泉表兄代表唐家圫親友們在1月向他祝賀當上國家主席,并請求為他的本家好友文凱安排工作的來信,復了一信,他寫道:
澗泉表兄大鑒:
1月16日來信收到,甚以為慰。唐家圫現在尚有多少人?有飯吃否?十哥、十七哥還健在否?便時請你告我。文凱先生宜在湖南就近解決工作問題,不宜遠游,弟亦未便直接為他作介,尚乞諒之。運昌兄連來數信,已復一信寄白蚌口,不知他收到否?南松兄第2次來信已收到,感謝他的好意。此復,順祝
健康!
毛澤東
接著,毛澤東又給趙浦珠寫了一封回信。
趙浦珠生于1886年,是毛澤東七舅母文趙氏的侄兒,他的堂妹趙先桂與毛澤東的小弟毛澤覃指腹為婚,后成為毛澤覃的第一個妻子。辛亥革命爆發后,毛澤東與趙浦珠在長沙一同投入湖南新軍輜重營當兵,交往益深。后來,他曾在多個中學、農業學校、女子職業及師范學校任文史教員和校長。新中國建立后,趙浦珠在土改時被劃為地主。他寫了《感時》詩8首,歌頌毛澤東;又寫了一封信,請求毛澤東幫助他;連同詩一起寄給了毛澤東。
毛澤東在這封回信中寫道:
浦珠先生姻兄左右:
惠書及大作收到敬悉,甚為感謝。鄉間減租土改等事,弟因不悉具體情形,未便直接干預,請與當地人民政府諸同志妥為接洽,期得持平解決。有便尚祈時示周行。唐家圫諸親友并致問候之意。此復。順頌
健吉
毛澤東
5月8日,毛澤東給毛澤慶的妻子宋氏寫了一封回信。
毛澤慶是與毛澤東同一祠堂的遠房兄弟,字有升,1910年9月出生于湘潭縣姜舍鎮泉映村顏家灣。他讀完私塾后在家務農。大革命時期創辦學校,以教書為生。1938年赴延安,進入抗大學習,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他在延安期間,曾多次見到毛澤東,受到毛澤東的親切教誨,很快成為一名八路軍的優秀干部。1945年奉命隨部隊開赴東北,擔任過合江省北滿軍區參謀長。不幸于1947年在合江病故,終年37歲。新中國建立后,毛澤慶的妻子宋氏寫信給毛澤東,詢問毛澤慶的情況。毛澤東接信后,對毛澤慶的下落也非常系念,他向毛澤全、毛遠耀、胡覺民等人逐一詢問毛澤慶的情況,這才知道毛澤慶已經病故了。
毛澤東在給宋氏的復信中寫道:
宋女士:
去年12月來信收到。毛澤慶同志情形不甚清楚,只知其在東北工作,聽人說他已病故。他是一個努力工作的同志,極為可惜。此復。順祝
安吉
毛澤東
5月8日,毛澤東給中共湘潭縣第三區區委宣傳委員毛逸民寫了一封回信。
毛逸民在1950年1月3日,以家鄉基層干部的名義,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匯報韶山人民的生產、生活和當地社會狀況,請求政府對韶山的烈士家屬給予特殊照顧。毛澤東接到信后,沒有輕易答復。他考慮再三,才寫了這封回信。
毛澤東在信中寫道:
逸民同志:
1月3日來信收到,感謝你的好意,感謝你詳細地將鄉里情形告訴我。鄉里貧苦人民生活困難,烈士家屬更加困難,暫時只好忍耐一點,待土地改革后就可能好一些了。那時,人民政府也可能給人民以一些幫助,例如貸款等。人民就可以逐步改善自己的生活。
烈屬的照顧是全國范圍內的事,全國有幾百萬戶烈屬,都要照顧,不能單獨地特殊地照顧少數地方。但最困難的人民,當地人民政府在減租時土改時及青黃不接的歲月,應當盡可能給以照顧。
你在鄉里做工作,很好,可以常常來信,告我以鄉中情形。
請代我問候鄉里的同志們,希望大家努力和進步。
毛澤東
5月8日,毛澤東給韶山楊林爐門前羅合樓的二女婿黃譜臣寫了一封回信,他寫道:
譜臣兄:
1月24日來信收到,很高興。兄在廣西鐵路方面工作,很好,希望你繼續努力此項工作,不必往別處,也不必回鄉。你的夫人是否仍是羅合樓先生的次女,如是,請替我向她致問候之意。此復,
順頌大安!
毛澤東
黃譜臣的原配羅氏,早于1921年11月就病逝了。
5月8日,毛澤東給革命烈士毛福軒的弟弟毛春軒寫了一封回信。
1949年12月,毛春軒在給毛澤東的信中介紹了家鄉的情況,并提出希望毛澤東為他兒子毛浪秋、毛福軒的兒子毛迪秋介紹工作。毛澤東在回信中寫道:
春軒叔祖大鑒:
去年12月來信業已收到,甚為感謝。浪秋、迪秋諸位均宜在家工作,不要來北京,以免浪費時間。此復順祝
春安
毛澤東
5月10日,毛澤東給族侄毛照秋寫了一封信。
毛照秋的父親毛旭梅,是毛新梅烈士的胞兄。1925年韶山第一個黨支部建立后,毛照秋及父親毛旭梅、叔父毛望梅、毛仙梅,均在毛新梅的影響下參加了農民運動。
毛澤東在信中寫道:
照秋賢侄:
去年12月18日來信收到。家中困難,應在土地改革后在生產中去陸續解決。你父親旭梅健在,甚慰。請你代我致問候之意。
祝你工作順利!
毛澤東
毛澤東的表兄文南松在元月的來信中,請求毛澤東為其胞兄文運昌介紹工作。
此前,文運昌給毛澤東的秘書田家英寫信,隨信開列了一個14人的名單,都是毛澤東外婆家的親屬,要求照顧安排工作或保送升學。毛澤東看了這份名單,在上面批道:
“許多人介紹工作不能辦,人們會要說話的。”
此后,毛澤東外家的人又陸續給他寫了一些信。凡是要求照顧之類的事,都被他婉言拒絕。
5月12日,毛澤東在給文南松的復信中寫道:
南松表兄:
正月來信收到了,感謝你的好意。運昌兄給我多次信,我回了一信,寄南縣白蚌口,不知他收到沒有?運昌兄的工作,不宜由我推薦,宜由他自己在人民中有所表現,取得信任,便有機會參加工作。十哥、十七哥還在否?十一哥健在甚慰,他有信來,我已回了一信,不知他收到否?你說鄉里缺糧,政府不發,不知現在怎么樣?還是缺糧嗎?政府一點辦法也沒想嗎?來信時請詳為告我。此復,即問
近安
毛澤東
5月12日,毛澤東又給在長沙工作的毛遠悌寫了一封回信。
毛遠悌,是與毛澤東出了五服的堂弟毛澤癸的兒子,生于1924年,1946年加入共產黨,從事地下工作。新中國成立后,他在湖南省總工會印刷廠擔任經理,先后兩次給毛澤東寫信,表示想到北京讀書學習。毛澤東在給他的信中寫道:
遠悌賢侄:
再次來信收到了,很高興。你做印廠工作很好,應將此項工作做好,不要來北京。學習事將來有機會再說。遠翔是否尚在革大學習,有信請轉交。遠翔略歷我忘記了,務請告我。
此祝進步!
毛澤東
接著,他就寫了一封由毛遠悌轉交給毛遠翔的回信,信中寫道:
遠翔賢侄:
兩次來信收到,甚為高興。你應在湖南設法求得工作,不要來北京,這里人浮于事,不好安置。你的文字已通順,用力學習,當會有更大進益。
此復,即問
近佳
毛澤東
你父母相片收到,請你替我問候他們。
5月12日這一天,毛澤東又給周文楠寫了一封回信。
此前,毛澤東接到了周文楠來自沈陽的一封信,信中還附上了她母親周陳軒給她的信。周陳軒在信中說:4野路過韶山時,許多人紛紛到毛澤東故居參觀,她趁機打聽外孫毛楚雄的下落,卻沒有一點消息。老人在信中還說,自己在韶山獨自生活,無人照顧。周文楠在給毛澤東的信中說,她想接母親到東北一起生活,但從韶山到沈陽,千里迢迢,需要時間、經費,非常為難。
毛澤東在回信中寫道:
文楠同志:
來信收到,甚慰。接你母親去東北和你一道生活一事,我認為是好的。我可以寫信給湖南方面發給旅費,惟你母年高,一人在路上無人招扶是否安全,是否需要你自己去湖南接她同去東北方為妥當,請你考慮告我。如你自己去接,我給湖南的信即由你帶去,附件還你。江青她們都好。祝你
健康
毛澤東
毛澤東在信中所說的附件,就是指周陳軒給女兒周文楠的信。
后來,周文楠攜帶毛澤東的親筆信,由沈陽啟程南下湖南,路過北京時,她到中南海看望了毛澤東,毛澤東詢問了周外婆在韶山的生活情況。周文楠問毛澤東,毛楚雄犧牲的事,該如何講給周外婆聽,毛澤東說:
“你告訴周外婆,就說我說了,楚雄是個有志氣的孩子,是韶山人民的好兒子,送他到國外很遠的地方學習了,也不能通信。免得老人家受刺激。時間長了,慢慢也就好了。楚雄年齡不大,為國捐軀,雖死猶榮。以后要好好照顧周外婆,經常安慰她老人家,讓她安度晚年。”
后來,周文楠把母親接到東北。1954年,周老太太被推選為哈爾濱政協委員。老人和女兒始終生活在一起,頤養天年。逝世后,她的骨灰被安葬在毛澤東故居對面的山坡上,與毛澤民烈士夫人王淑蘭之墓緊鄰。周文楠則在1992年9月5日病逝于哈爾濱。
5月13日,毛澤東看到了張國華關于西藏情況的報告,其中反映北京藏語廣播有不利于對上層宗教人士進行統戰工作的言論。毛澤東及時批轉李維漢,要他“負責審查藏文廣播,并規定該項廣播內容及方針”。
后來在5月間,著名佛教人士、青海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喜饒嘉措,在西安向西藏達賴喇嘛等發表廣播講話,希望西藏地方政府派代表赴京進行和平談判。
5月13日,毛澤東在陳毅5月10日的報告上批示道:
子恢、劍英、小平、德懷、一波、高崗、彭真、黃敬各同志:
茲將陳毅同志5月10日來電轉發給你們作參考。上海打退4月危機的經驗及目前采取的各項政策,是各地大城市黨委值得研究的,請將此項報告轉發各主要城市黨委研究。
陳毅的報告是這樣寫的:
“三四月份,上海社會秩序比較混亂,敵特活動表面化,稅收公債政策受到攻擊,勞資關系緊張,人心浮動。這些情況以4月上旬最緊張。上海市在解決上述問題穩定局勢方面做了很多工作。經驗和政策主要是:調整公私關系,實行公私兼顧;改善勞資關系,照顧雙方利益;適當減少稅收,救濟失業工人;開展自我批評,糾正工作中的缺點等。”
“稅收問題在上海目前來說,暫時表現出政策與任務不協調的現象,3、4、5三個月的4千億(每月)比較重了一些,必致走到超過實際利潤去收稅。”“如果6月份上海能從4千億降為3千億左右,在穩定情緒、減少商店關門即起大作用。不知對整個貨幣回籠作用有否影響?請陳云、薄一波考慮電示。”
5月14日,毛澤東在給陳毅的復電中寫道:
陳毅同志,并告漱石:
1、5月10日報告收到,甚好甚慰。所取方針是正確的。2、6月征稅減少1千億的問題,待研究后由陳云、薄一波答復你。3、我們決定6月中旬召開政協全國委員會,通過土改法令并討論調整工商業問題。你不是全國委員會委員,但有些問題須事先和你商量,請你于6月1日來中央一次,留兩三天,即可回去。如果你覺得馬上來為好,亦可以馬上就來。如何?盼復。
后來,經毛澤東批準,陳云、薄一波復電陳毅說:
“如果你認為上海6月份稅收須從4千億減為3千億左右,我們同意。具體減多少,請與華財委商定。”
5月14日,毛澤東電召許光達從蘭州回北京,親自委派他籌建中國人民解放軍裝甲兵。
1個月后,毛澤東簽署中央軍委命令,任命許光達為裝甲兵司令員兼政委。
5月15日,毛澤東給毛宇居寫了一封回信,他寫道:
宇居兄:
迭接數函,極為感謝。鄉間情形,尚望隨時示知。鄒普勛(享二)如十分困難,病情又重時,如兄手中寬裕,請酌為接濟若干,容后由弟歸還。另紙請交鄒普勛為禱。
即頌
健康
毛澤東
這一天,毛岸英帶著父親的叮囑回湘省親。他首先到長沙看望外婆,向外婆奉上了人參等禮物。毛岸英的到來,使楊老太太十分高興,她指著人參說:
“這如何要得,你父親的身體比我重要呀!”
毛岸英笑道:
“我父親說,您比他更需要進補,吃了人參,愿您老活100歲。”
楊老太太見大外孫如此說,喜笑顏開,說:
“別看你爸爸是個大人物,他也有赤子之心。過去我常給他做些好吃的,現在不能給他做吃的了。”
之后,毛岸英由在湖南省交際處工作的毛遠翔和毛新梅烈士的兒子毛特夫陪同,又回到板倉給母親掃墓。在楊開慧墓前,毛岸英放聲大哭。他告慰母親說:
“媽媽!現在解放了。爸爸要我替他回來給您掃墓來啦!媽媽!兒子想念您,我們都想念您啊!”
毛岸英回到韶山后,看望了眾鄉親。他本來還要遵照爸爸的囑托,前去楊林爐門前看望羅合樓的侄兒羅石泉舅舅。沒想到羅石泉得知毛岸英回到韶山沖的消息后,立即從楊林趕來韶山沖,同外甥毛旭一起到毛鑒公祠與毛岸英會面。毛岸英轉達了父親的問候,詳細地詢問了羅家的情況。臨別時,毛岸英送給羅石泉一盒茶葉,還有鹿茸和舊幣20萬元。
羅石泉在1940年曾寫信給毛澤東,要求赴延安參加革命。毛澤東回信要他留在當地秘密開展革命活動。羅石泉在1940年11月遭到逮捕關押,直到1941年2月,才由鄰里保釋出來。
后來在5月21日,毛岸英依舊在毛遠翔和毛特夫的陪同下,各騎一匹赤色的高頭大馬,從韶山沖出發,沿著父親少年時常走的路線,由滴水洞抄小路來到唐家圫曾外祖父家,看望各位親朋好友。這一來,可喜壞了眾親友,唐家圫老老少少40多口人,忙里忙外,像招待貴客一樣招待這位毛澤東的后人。
毛岸英離開唐家圫后,又專程去楊林看望了堂叔毛澤峙和堂表叔李軻。
毛岸英在這幾天時間里,還看望了保姆孫嫂陳玉英。他翻山越嶺,走村串戶,完成了父親的囑托,也了卻了自己多年的心愿,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北京。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5月16日,毛澤東給周自娛的第3個兒子周起鶚回了一封信。
周起鶚,1907年出生于長沙,他在國民革命軍第六軍參加過北伐戰爭,蔣介石政變后解甲歸田。湖南和平解放后,進入西南軍政大學學習,后來他畢業后,被分配到湖南農業廳工作。他在信中打聽1940年從長沙去延安的姑母周文楠的下落,并要求調動自己的工作。
毛澤東在回信中寫道:
起鶚先生:
去年10月來信收到,甚為感謝,菊年現名周文楠,在沈陽人民法院工作。先生仍以在現地工作為好,雖不過意,猶勝于失職者,尚以安心從事,然后徐圖改進。此復 即祝
康吉
毛澤東
5月中旬的一天,一名衛士抱著一些禮品和信件走進毛澤東的辦公室,把東西小心地放在桌子上,高興地說:
“主席,你看這是什么?”
毛澤東打量著桌子上的禮品和信件,小聲數著:
“兩只火腿,兩只板鴨,一大包海米……”
他嚴肅地交代說:
“信,我收下,這些禮品交給楊尚昆主任處理。”
警衛員說:
“不行,這是楊主任交給我的任務……”
就在這時,另一個衛士也提了一個袋子走進來,說:
“主席,這是楊主任剛才要我轉交給你的。”
毛澤東生氣了,說道:
“今天,你們這個楊主任怎么啦?是不是有意讓我違犯黨的紀律啊!”
“楊主任不是這個意思,這個口袋非你處理不行,請你先看信,后做處理。”
“不看!一并退給楊主任。”
“主席,這封信你不能不看。”一腳踏進門來的楊尚昆說著,走近毛澤東,又說:“否則,我們怎么向這位吃了一輩子苦的婦女交代啊!”
“怎么回事?”
毛澤東疑惑地問道。楊尚昆從袋子里取出一條毛圍巾,一雙毛手套,還有一封信。他把信放在毛澤東面前,說:
“主席,你看了她寫給你的信,就明白了。”
說罷,轉身出去了。毛澤東打開信,只見上面寫道:
“我出身河北省薊縣一個貧農家庭,家中無地,租種地主的地,一年到頭除去交租所剩無幾,父親得了肺病,還得下地,做小販,不夠吃,我每天都得去挖野菜,一過年節,父親只有外出躲債。一家11口人,病死饑死了9口,只剩下我和母親。以后,我娘兒倆來到北平,給人養兔子,紡線,過著受剝削的生活。日本鬼子的侵略,國民黨反動派的統治,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米價一天3漲,生活沒有保證,日子實在難熬啊!
毛主席、共產黨領導人民鬧革命,北京解放了。人民的領袖毛主席1949年春進了北京,10月1日在天安門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我的心里高興極了,那一天我代表著街道居民參加了慶祝游行,幸福地第一次看到了毛主席,幸福得流下了眼淚。天氣漸漸冷了,我想著毛主席冷,就動手剪下自己養的兔子毛和以前收著的一些紡成線,織成一條圍巾和一雙手套。要把這一自己的勞動成果作為禮物獻給毛主席。”
毛澤東看罷署名為張秀清的來信,站了起來,捧起那條毛圍巾和毛手套有些激動了,看著看著,兩眼漸漸濕潤了,感嘆道:
“這是老百姓一針一線織成的啊,這是老百姓熱愛共產黨的一顆心啊!”
他穩定了一下情緒,問衛士說:
“這包東西是誰轉來的?”
衛士回答說:
“楊主任告訴我,這是文物局副局長王冶秋同志轉來的。”
“信收下,圍巾和手套也收下。”毛澤東用低沉的聲音交代說:“請你把火腿、板鴨、海米交給楊主任,說這些東西作為禮品回贈給張秀清這位女工。由王冶秋或鄭振鐸去辦這件事。”
衛士按照他的吩咐,包好東西,準備往外走。毛澤東叫住他說:
“不要走,我要給這位女工回封感謝信呀!”
他隨手提起筆寫道:
張秀清女士:
去年冬承惠珍品,極為感謝。茲有薄物數件奉上,尚祈哂納為幸。
毛澤東
后來在5月21日,文化部文物局局長鄭振鐸在北海團城接見了張秀清,握著她的手說:
“你送給毛主席的禮物,毛主席收到了,主席很高興,并讓我問候你身體好!”
他又指著桌子上的東西說:
“這是毛主席送給你的,還有這封親筆信。”
張秀清捧著信,看看桌子上放著的禮品,激動得流下了眼淚。她說:
“請您轉達我祝毛主席身體健康。”
鄭振鐸說:
“主席的信讓我們收藏吧!”
張秀清說:
“不給,我舍不得!你們分享毛主席送的東西吧。”
5月間,人民解放軍在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后,對盤踞在舟山群島的國民黨軍隊發動進攻。
5月19日,人民解放軍占領舟山群島。
在此期間,人民解放軍還攻占了渤海灣的長山列島和閩南的東山島。至此,除臺灣和澎湖、金門、馬祖島嶼外,華東地區全部為解放軍占領。爾后,人民解放軍第3野戰軍成立了以粟裕為總指揮的前線指揮部,投入了3個兵團、12個軍,共50萬人的兵力做全面準備;同時,海軍、空軍也全面地投入了準備工作;計劃在1951年春夏實施渡海作戰,解放臺灣。
5月20日,毛澤東對沈陽市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為紀念新中國成立,擬在市中心區修建開國紀念塔的報告上作了批示。他在來函中“修建開國紀念塔”1句旁批道:“這是可以的。”在“鑄毛主席銅像”1句旁批道:“只有諷刺意義。”最后在來函上批的是:“鑄銅像影響不好,故不應鑄。”
5月20日,毛澤東為中共中央起草了給各中央局的指示電,他寫道:
“各中央局主要負責同志必須親自抓緊財政、金融、經濟工作,各中央局會議必須經常討論財經工作,不得以為只是財經業務機關的工作而稍有放松,各分局、大市委、省委、區黨委亦是如此。中央政治局現在幾乎每次會議都要討論財經工作。”
5月21日,中共中央在《關于發展和鞏固黨的組織的指示》中提出:
“隨著革命戰爭勝利的發展,黨的組織也有很大的發展。但是,有些地區條件不成熟或不完全成熟,就開始大量的發展,未能保證新發展黨員的質量,將一些不夠黨員條件的人吸收到黨內。”針對這些問題,黨中央決定目前黨的發展:“必須采取嚴格審查的方針和穩步前進的辦法”。
5月22日,毛澤東給黎錦熙寫了一封回信。
此前,黎錦熙在5月17日寫信給毛澤東,提出了關于中國大辭典編纂機構歸屬、人員編制以及辭書編輯事業應合理發展等方面的意見。
毛澤東在回信中對老師的意見表示贊成,并請有關人員幫助解決。
5月間,中央軍委遵照毛澤東“人民解放軍應在1950年復原一部分,保存主力”的指示,在北京召開了有總部、軍兵種領導人和軍區參謀長以及部分軍、師參謀長參加的全軍參謀長會議,會議由聶榮臻主持,朱德講了話。
此時,人民解放軍的總兵力已經達到了550萬人,而解放戰爭已經接近尾聲,恢復國民經濟,爭取國家財政經濟狀況好轉,已經成為全國人民的中心任務。
會議經過充分討論,經中央軍委、毛澤東批準,確定分期分批復員或轉業百余萬人,支援國家經濟建設。
全國陸軍統編為國防軍和公安部隊。中央軍委成立公安指揮部,統一指揮全國軍事系統中的公安部隊和屬于政府系統的人民警察。
參謀長會議還明確了各級司令機關的地位、職責和編制,制定了《司令部工作條例》,加強了參謀人員的培訓,使司令部工作逐步實現正規化。
就是在這種形勢下,李銀橋從報上看到中直機關干部文化補習學校招生的啟事,他對毛澤東說:
“主席,我想上學去。”
“嗯”毛澤東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到哪里去上學呀?”
“中直機關干部文化補習學校。”
“上學是件好事。不過,你非要現在去嗎?”
聽得出來,毛澤東有點不愿意。可李銀橋堅持說:
“我今年都23歲了,再不上就沒有機會了。”
“噢,23,嗯,是不小了。”毛澤東沉吟了一會兒,終于說:“那好,你去吧。”
李銀橋多年來與毛澤東朝夕相處,現在真的要離開了又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兒,他低聲說:
“主席,我去學完了再回來。”
“好啊,隨時歡迎你回來。”
毛澤東立刻高興起來。李銀橋拿出一個本子,說是請毛澤東題個詞留念。毛澤東提起筆,想了想,寫道:“努力學習,學好后再做工作,為人民服務。”
李銀橋帶著毛澤東的期待,滿心歡喜地去上學,可他到那兒一看,大失所望,這哪里是什么學校呀,只有一個大院子,既沒有課堂,也亂哄哄的。他在那里呆了一個星期便回到了毛澤東身邊。毛澤東高興地說:
“回來好啊,回來繼續工作。”
自此以后,毛澤東便常常把衛士們和警衛部隊戰士們的學習掛在心上了。
5月24日,毛澤東在章士釗向他推薦曾任國民黨政府財政部次長李讜的信中批示道:
“請周(即周恩來——筆者注)酌辦。章士釗只薦此一人,似宜用之。”
他又在李讜的自傳上寫了一段批語:
“李自謂已66歲,有妻室之累,無兒可依,覺悟前非,力圖晚蓋,精力尚能做事,希望給予一工作。”
5月27日,毛澤東給在湘鄉縣剛剛上任3個月的縣長劉亞南寫了一封信。
原來,毛澤東在不久前接到了文運昌、文澗泉、文梅清、文南松4個表兄的一封聯名信,信中說:鄉下的土改有問題,干部執行政策出現“左”的偏差和工作過粗的現象,對地主的批斗態度利害了一點。把一些不夠劃地主成份的人也劃成了地主。再就是打人,違反了土改法。這些做法不妥,要及時糾正。另外,他們還在信中提出文家生活困難,請表弟幫助解決生活所需,或指示當地政府給予救濟。
毛澤東反復看了這封聯名信,他心里很清楚,鄉下土改工作是有一些問題的。但是,有沒有文家兄弟所說的那么嚴重呢?文家兄弟都是貧農出身,卻如此同情地富,為地富開脫,這是立場、原則問題,應當批評教育。不過,事情還未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還得先寫封信給湘鄉縣長,了解一下情況的經過再說。于是,他就在給劉亞南的在信中寫道:
亞南同志:
茲有湘鄉四都文氏兄弟4人來信,附上請你看一下。他們對當地區、鄉政府的工作有些不滿意的話,未知實際情況究竟如何。假如可能的話,請你派一個同志去調查一下,以其結果告我。文氏兄弟都是貧農,信上則替地富說話,是何原因?亦請查明告我。至于文家(我的舅家)生活困難要求救濟一節,只能從減租和土改中照一般農民那樣去解決,不能給以特殊救濟,以免引起一般人民的不滿。此祝
健康
毛澤東
1950年6月初,劉亞南接到了毛澤東的指示信,他捧讀再三,仔細揣摩信中的意思。劉亞南又抽出文家兄弟聯名寫的那封信,看了半晌。劉亞南想,在湘鄉縣有不少來自北方的南下干部,他們把北方土改中一些做法帶到南方來,以至工作中出現一些偏差。雖然已經糾正了一些“左”的做法,但是,有一些干部為了盡快掌握基層政權,還是有點急于求成,他們給各個鄉、村、保規定指標,要劃出一定數量的地主。但是,不管怎么說,土改的成績還是主要的吧,何況文家兄弟都是貧農,他們怎么會“替地富說話”呢?于是,劉亞南按照毛澤東的指示,派了兩名機關干部到唐家圫所在的石城鄉,調查土改情況。他自己也親自下到基層進行調查研究。
原來,在唐家圫蹲點的石城鄉土改中心組組長,是湘鄉四區區政府劉秘書,此人系地主家庭出身,解放前當過鄉長,為了掩蓋自己的歷史,表現其革命性,就偽裝積極。他以為越“左”越好,越“左”越革命,就在劃成份時,把一些不夠條件的人也劃成了地主。石城鄉本來是窮山惡水,土地貧瘠,很少有什么大戶富戶。除了曾經當過國民黨師長的賀瑞亭被劃為地主外,家境稍好的農民鐘瑞南、劉國坤等人,也被錯劃為地富。
文運昌對本地的情況是清楚的,他知道劉國坤雖然當過偽保長,但財產很少,家境并不寬裕;尤其是鐘瑞南,家里很窮,僅僅是人懶一點,不大做工夫,也被劃成了地主。文運昌和許多舊知識分子一樣,性情憨直,心地善良。他在親朋的懇請下,幾次出面為錯劃的地富說情,甚至干預當地政府的工作,因而與基層干部產生了嚴重的對立。
此時,距唐家圫不遠的另一個區,有位姓蕭的地主,在當地有許多劣跡,鎮反時被人民政府判處死刑,關在縣城死囚房里等待執行。蕭家因過去與文家有些交往,也知道文運昌與毛澤東的關系甚為親密,便送來一些酒、肉、雞之類的禮物,還抬來一頂布轎,請文運昌去說情。文運昌開始還說些推辭話,但他經不住蕭家人的阿諛奉承和軟泡硬磨,耳朵軟了,就坐著那頂轎子去了區公所。
常言說國法大如天,無論文運昌怎樣說情,區公所硬是不肯放人。文運昌面子上過不去,就在區公所說了些出格的話,引來許多人圍觀。區里的干部看他年紀大了,再三勸阻,文運昌卻是越說越起勁,越說越火大,竟開口罵起人來。區干部一時性起,管你是什么“皇親國戚”,擾亂公務,就把你抓起來。于是,不由分說就把文運昌關進谷倉里禁閉起來。
有一位女副區長擔心把事情鬧大,便去和文運昌談話,對他的言行進行了批評教育,好說歹說,直到把文運昌說得低頭認錯為止,方才把他放了出來。
那個被關押的姓蕭的地主,身懷絕技,掌握了不少祖傳秘方,看病很有一套。這時候,有一位干部得了重病,縣醫院雖然全力搶救,也是回天乏力,眼睜睜地看著他就要撒手西去。有位干部提出,不妨讓姓蕭的死囚犯看看,病急亂投醫嘛。于是,蕭某被帶到病房,給病人把了脈,開了處方,其中有蜈蚣之類的劇毒藥。許多人認為這個階級敵人是有意報復,他開的方子吃不得。唯有那奄奄一息的病人表示,管它是什么藥,都要吃。沒想到一劑藥下肚,果然奇跡出現,病情大為緩解;三劑藥服完,病幾乎好了。人們無不驚嘆。
人民政府對于那些有悔改表現、又掌握有造福人類的某些技能的犯罪分子,總是給予他重新做人的機會,予于寬大處理的。蕭某正是這樣一個幸運者。由此,他被改判死緩,又因服刑表現好,改判為有期,以至減刑提前釋放。文運昌兄弟不了解共產黨的政策,因之對此事在認識上產生了誤差,以為是文運昌闖入公堂的結果。自此,文運昌又把女副區長的批評當成了耳旁風,常常為人鳴不平,時有“包打天下”的驚人之舉。
正在文運昌頗有些自鳴得意的時候,鐘瑞南、劉國坤等人,也找到了文家兄弟,連連叫屈,請求為他們說話。與此同時,石城鄉副鄉長毛提臣也找到文運昌說,石城鄉的土改比較“左”,但他不敢向南下干部反映。文運昌覺得,再向當地政府說什么也是白說,不如直接上書北京,向潤之表弟告“御狀”。于是,他找來文澗泉、文南松、文梅清3人商議,3人公推文運昌執筆,聯名給毛澤東寫信。
就這樣,地方干部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一紙“御狀”,竟把他們告到了毛澤東那里。
劉亞南通過調查研究,掌握了土改工作中的第一手材料,遵照毛澤東的囑托,立即將土改的成績和問題,以及整改的措施,寫了一個詳細的匯報材料,寄給了毛澤東。
1050年6月3日,宋慶齡在上海因病不能到北京開會,致信毛澤東,她寫道:
毛主席:
在京暢聆讜論,深感萬分愉快。告別以來,倏忽二旬,想您最近身體健康,甚盼及時珍重,作充分休息。
我返滬后即著手籌備救濟總會宣傳部工作,因事屬創舉,不得不周詳計劃,昕夕從事,刻無暇晷,致最近舊疾復發,正在診治之中,故本月恐未克來京開會,尚希見諒。
茲附上由美國轉來之斯諾先生函一封,即請查收。我對渠最近之思想是否正確一時無法偵知,因久未閱其著作,故不易臆測。如有復函,我可代為轉寄。
此致敬禮!
宋慶齡
毛澤東得知宋慶齡身體有病,叮囑上海市委領導前去探望。
6月6日,中國共產黨在北京召開了建國后第一次中央委員會全體會議——七屆三中全會。全會的中心議題是財經問題。
毛澤東首先在全會上作了題為《為爭取國家財政經濟狀況的基本好轉而斗爭》的書面報告。他在報告中實事求是地、全面地、科學地分析了建國以來的國內外形勢。關于國際形勢問題,他說:
“具有偉大歷史意義的新的中蘇條約,鞏固了兩國的友好關系,一方面使我們能夠放手地和較快地進行國內的建設工作,一方面又正在推動著全世界人民爭取和平和民主反對戰爭和壓迫的偉大斗爭。”“只要全世界共產黨能過繼續團結一切可能團結的和平民主力量,并使之獲得更大的發展,新的世界大戰是能夠制止的。”
關于國內問題,毛澤東說:
“當前全黨全國人民所面臨的中心任務,是爭取在3年內實現國家財政狀況的根本好轉,為開始有計劃的經濟建設創造條件。其他一切工作必須服從和服務于這個中心。”
“要獲得財政經濟情況的根本好轉,需要3個條件:1、土地改革的完成。2、現有工商業的合理調整。3、國家機構所需經費的大量節減。要爭取這3個條件,需要相當的時間,大約需要3年時間,或者還要多一點。全黨和全國人民均應為創造這3個條件而努力奮斗。我和大家都相信,這些條件是完全有把握地能夠在3年左右的時間內爭取其實現的。到了那時,我們就可以看見我們國家整個財政經濟狀況的根本好轉了。”
為了實現這3個條件,毛澤東在報告中提出了8項工作任務,這就是:
1、有步驟有秩序地進行土地改革工作。2、鞏固財政經濟工作的統一管理和統一領導,鞏固財政收支的平衡和物價的穩定,調整稅收和合理地調整現有工商業。3、在鞏固國防、加強人民民主專政、提高國家機關工作效率的條件下,整編行政系統,復員一部分軍隊。4、有步驟地謹慎地進行舊有學校教育事業和舊有社會文化事業的改革工作,爭取一切愛國的知識分子為人民服務。5、認真地進行對失業工人、失業知識分子和災民的救濟工作,有步驟地幫助失業者就業。6、認真團結各界民主人士,開好各界人民代表大會。7、堅決肅清一切危害人民的土匪、特務、惡霸及其他反革命分子;“首惡必辦,脅從不問,立功受獎。”8、鞏固和發展黨的組織,加強黨和人民群眾的聯系,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進行全黨的整風運動。
接下來,毛澤東對書面報告作了說明,其中著重談了“不要四面出擊”的策略路線問題,他說:
“今年秋季,我們就要在約有3億1千萬人口這樣廣大的地區開始土地改革,推翻整個地主階級。在土地改革中,我們的敵人是夠大夠多的。第一,帝國主義反對我們。第二,臺灣、西藏的反動派反對我們。第三,國民黨殘余、特務、土匪反對我們。第四,地主階級反對我們。第五,帝國主義在我國設立的教會學校和宗教界中的反動勢力,以及我們接收的國民黨的文化教育機構中的反動勢力,反對我們。這些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要同這些敵人作斗爭,在比過去廣大得多的地區完成土地改革,這場斗爭是很激烈的,是歷史上沒有過的。
同時,革命勝利引起了社會經濟改組。這種改組是必要的,但暫時也給我們帶來很重的負擔。由于社會經濟改組和戰爭帶來的工商業的某些破壞,許多人對我們不滿。現在我們跟民族資產階級的關系搞得很緊張,他們惶惶不可終日,很不滿。失業的知識分子和失業的工人不滿意我們,還有一批小手工業者也不滿意我們。在大部分農村,由于還沒有實行土地改革,又要收公糧,農民也有意見。我們當前總的方針是什么呢?就是肅清國民黨殘余、特務、土匪,推翻地主階級,解放臺灣、西藏,跟帝國主義斗爭到底。為了孤立和打擊當前的敵人,就要把人民中間不滿意我們的人變成擁護我們。
……總之,我們不要四面出擊。四面出擊,全國緊張,很不好。我們絕不可樹敵太多,必須在一個方面有所讓步,有所緩和,集中力量向另一方面進攻。我們一定要做好工作,使工人、農民、小手工業者都擁護我們,使民族資產階級和知識分子中的絕大多數人不反對我們。這樣一來,國民黨殘余、特務、土匪就孤立了,地主階級就孤立了,臺灣、西藏的反動派就孤立了,帝國主義在我國人民中間就孤立了。我們的政策就是這樣,我們的戰略策略方針就是這樣,三中全會的路線就是這樣。”
為了實現上述目的,毛澤東提出:
1、要合理調整工商業,要調整稅收,要使工廠開工,以改善和緩和同資產階級的關系。2、要解決失業問題,要拿出20億斤糧食解決失業工人的吃飯問題。3、要實行減租減息、剿匪反霸、土地改革,使廣大農民擁護我們。4、要給小手工業者找出路,維持他們的生活。5、對知識分子,要辦各種訓練班,辦軍政大學、革命大學,要使用他們。改造知識分子不能性急,觀念形態的東西不是用大炮打得進去的。6、在少數民族地區,條件不成熟,不要進行改革。一個條件成熟了,其他條件不成熟,也不要進行重大改革。
不要四面出擊的方針,對建國初期爭取國民經濟的根本好轉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它的貫徹實施,保證了這一任務的順利完成。
毛澤東的書面報告和“不要四面出擊”的策略方針成為全黨在國民經濟恢復時期的指導思想和行動綱領。
在這次全會上,劉少奇、陳云、周恩來、聶榮臻還分別作了關于土地改革、財政經濟、外交與統一戰線工作和軍隊整編問題的報告。
在會議期間,毛澤東在中南海住地約見了盧漢。宋任窮作為云南省委書記陪同會見,這是他與毛澤東分別14年后,重新見到了自己的領袖。
毛澤東和盧漢寒暄后,高度評價他毅然率部起義,脫離國民黨反動政府;稱贊他此舉減少了因戰爭帶來的損失,為人民解放軍進入云南創造了條件,為提前結束西南戰役做出了積極貢獻,為國家和人民做了一件大好事。
毛澤東還對盧漢和宋任窮說:
“云南地處西南邊陲,位置很重要,你們雙方要搞好團結,密切合作,有事多商量,共同把云南建設好。”
談話結束后,宋任窮送走盧漢,去找毛澤東的秘書葉子龍聊天。不一會兒,毛澤東派人來把他叫了去。毛澤東說:
“10多年不見了,我們也聊聊嘛。”
接下來,他在談話中說:
“云南是我國少數民族最多的一個省,上層知名人士也不少,有當過內閣總理的李根源,有龍云,有同我們打過仗的楊池生、金漢鼎,還有一批著名的工商界人士和少數民族頭人,你們在云南一定要注意掌握好政策,特別是民族政策和統戰政策,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
會議期間,毛澤東又召集粟裕、劉少奇、周恩來、朱德、彭德懷,研究解放臺灣的問題。粟裕匯報說:
“據最新敵情通報,臺灣守軍兵力增加到40萬人。我解放臺灣兵力亦應相應調整。我們原計劃集中3野全軍攻臺,以第9、第7兵團為第一梯隊,其余部隊為第二梯隊。目前3野全軍約50萬人,其中戰斗部隊30萬至38萬人,和敵人相比不占優勢。建議軍委從其他野戰軍抽調3至4個軍投入,使攻臺作戰更有把握。”
毛澤東問:
“蔣介石這些兵是從哪里跑過去的?”
粟裕說:
“4野解放海南島,駐海南島7萬蔣軍逃到臺灣,舟山群島12萬蔣軍也撤到了臺灣。50萬大軍攻臺,基本上都是陸軍,‘過得去’是個大問題,單靠海軍艦船運送是不夠的。我算了一筆細賬,每人在船上占的面積約0.6平方米,加上武器裝備和物資,約需船只76萬噸,也就是千噸以上的船只575艘。第一梯隊以6萬人計算,每艇載25至30人,需要登陸艦2000艘。目前征集到的船只還不到一半,第二梯隊及預備隊都還無船可乘。建議中央統籌建造足夠的渡海運輸艦船,并把華東、華南、華北、東北沿海船只統一編成幾支運輸船隊。”
毛澤東點點頭,說:
“你這帳算得很細,很具體。海上運兵確實是個大問題。”
毛澤東轉對周恩來說:
“這個問題要很好重視。”
粟裕又說:
“鑒于解放臺灣之戰已不僅是3野部隊參加,建議中央派劉伯承同志或林彪同志主持攻臺。鑒于我國目前的經濟狀況,短期內難以解決渡海艦船,建議攻臺作戰推遲一些時間,確有把握再行動。”
周恩來說:
“海上作戰和陸上作戰大不一樣,受氣候、風浪、潮汐影響很大,我們在這個方面缺乏經驗,金門、登步島之戰有深刻教訓,沒有足夠船只,不能急于求成。”
粟裕聽到周恩來提到金門、登步島之戰,激動地站起來說:
“金門、登步島作戰的教訓在于沒有充分準備,根子在于驕傲輕敵。由于輕敵,對蔣介石垂死掙扎的頑固性認識不足;由于輕敵,對敵情偵查不細;由于輕敵,對海戰特點沒有很好研究;由于輕敵,在運兵船只明顯不足的情況下便發起進攻。金門、登步島之戰教育了我們,攻臺之戰沒有充分準備,不應輕易發起。”
毛澤東示意粟裕坐下來,他說:
“粟裕同志提出的攻臺指導思想‘充分準備確有把握后再行動’很好,所提3條建議,2條很好,增加攻臺兵力和統籌建造船只,中央和軍委要專門研究部署。”
毛澤東轉向劉少奇、周恩來、朱德、彭德懷問道:
“你們覺得怎么樣?”
毛澤東見大家沒有異議,就接著說:
“第3條建議,派伯承或林彪主持臺灣戰役,中央不采納,解放臺灣之戰還是由你粟裕來指揮,中央和軍委信任你。”
劉、周、朱、彭都同意毛澤東的意見,毛澤東就說:
“好,我正式宣布:解放臺灣之戰仍由粟裕指揮。現在要加緊準備,沒有絕對把握不發兵。”
周恩來在會議討論時與中央財委的薄一波談論穩定物價等問題,二人一聊開,所談內容漸漸廣泛,其中有一段話也很有意思。周恩來問:
“一波同志,你在晉冀魯豫同伯承、小平共事多年,你對他們二位的工作怎么看?”
薄一波說:
“他們在工作上配合得很好,確實是同心同德,和諧有致。”
“我不是講他們的配合,而是問你對他們的工作方法怎么看?”
“總理,你是老領導了,又跟他們相識甚早,你看呢?”
“好啊,”周恩來笑道:“你又把問題原樣奉還了。”
薄一波也笑著說:
“不是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嗎?我這叫解問題還需提問人嘛。”
周恩來思考著說:
“據我多年觀察,他們兩人的工作方法各有特色。小平同志是‘舉重若輕’,伯承同志則是‘舉輕若重’。你看是不是這樣?”
薄一波連連點頭,說:
“完全同意總理的評價,這8個字概括得很準確。他們在工作上所以配合得那樣得心應手,恐怕這是一個重要因素。”
“那么,這兩種工作方法你比較喜歡哪一種?”周恩來不等薄一波回答,就接著說道:“從愿望上說,我更欣賞小平同志的‘舉重若輕’。但說實在話,我這個人做不到這一點。我同伯承同志一樣,在工作上常常是‘舉輕若重’。這也許是同我長期負責具體的執行工作有關吧。”
6月9日,毛澤東在三中全會上作了總結報告。
三中全會對全黨整風、鞏固和發展黨的工作作了全面部署,規定:
“今后必須采取謹慎地發展黨的組織的方針,必須堅決地阻止投機分子入黨,妥善地洗刷投機分子出黨。”
七屆三中全會鑒于王明遲遲不寫檢查,還通過了《關于王明同志的決定》,決定中寫道:
“王明至今對于他過去所犯的錯誤是拒絕反省的,對黨中央所采取的態度是不誠懇的。”
決定要求王明仍應執行七屆二中全會的決定,對于他在內戰時期和抗戰時期所寫的各種文章、小冊子和起其它文件中所犯的錯誤,作一次深刻地檢查,借以證明他自己是深刻地認識了并承認了自己所犯的錯誤,而在思想上、行動上真正有所改正。
王明在接到這一決定后,軟磨硬抗,堅持不寫檢查,提出要到蘇聯治病。后來,他在10月25日就離開北京去蘇聯了。1953年12月王明回到北京,仍然不提寫檢查的事。又在1956年春去蘇聯。60年代以后,王明公開走上了反對中國共產黨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道路。他在蘇聯所寫的《中共五十年》中又一次暴露了原形,他說他在七大前寫的檢查是被迫的,并不是真心實意的,是他采取的一種策略。1974年,王明病逝于莫斯科。這是后話。
欲知七屆三中全會后毛澤東有何重要活動,且看下一章介紹。
東方翁曰:從“四面八方”思想的產生到“不要四面出擊”策略的提出,可以說毛澤東是在革命勝利后保持了最清醒的頭腦。相比之下,在黨內那些高級領導人中間出現的右的思想和“左”的傾向,無疑是不可同日而語的。正是在毛澤東思想指導下,全國的工商業得到了合理調整,有力地促進了國民經濟的全面恢復。據統計:1950年工農業總產值比1949年增長了23.4%。其中,工業增長36.4%,農業增長17.8%。糧食增長16.9%。國家財政入不敷出的狀況也有很大的改善。即使在這一年又出現了在極端困難條件下出兵抗美援朝的重大戰事,國家的財政從1951年起也依然做到了收支平衡,并略有節余。到1952年,依然是在戰爭的條件下,全國工農業總產值達到810億元,比1949年增長了77.5%,比歷史最高水平的1936年還高出了20%。在3年內恢復國民經濟的目標終于勝利地實現了,這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偉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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